第61章 第 61 章(2 / 3)

身体抖成筛子,还是要坚持说“这个、这个病症长期积压,加上前辈体弱,难、难治”

裴晏晏有些看不下去,出声替医生解围“江前辈,要不你出去等”

“唰”的一下子,江如练的死亡凝视落到了裴晏晏身上。

卧室内的门窗明明捂得很严实,却平白有风起,凉飕飕的直往脊背上窜。

江如练不耐烦地揉乱头发“我不想走。”

得而复失的后遗症还没缓解。

一想到瞧不见卿浅,无边无际的焦虑就能把她淹没,非得贴贴抱抱才能好。

她守在卿浅身边,如巨龙守着最为珍视的财宝。如果不是疗伤必须,甚至都不想把卿浅给他们看。

裴晏晏翻了个白眼“那你别对医生放冷气,误诊了怎么办”

江如练超大声嚷嚷“他手搭我师姐脉上一分钟了”

乍一听还有些说不出的委屈。

裴晏晏也大声地回“不把脉怎么看病,是你小气过头了吧。”

“可以垫张手帕。”

两个生理年龄加起来超过千岁的人吵得有来有回,目测心理年龄都只有个位数。

卿浅蹙眉“江如练。”

江如练乖乖闭上了嘴,又开始生兀自闷气。

衣袖被什么东西牵了牵,她垂眸,发现是一只熟悉的手。骨骼匀称、手指削葱似的细,只是太过苍白,连手背上的青色血管都看得一清一楚。

不用想都知道,摸上去必定是凉的。

她反手握住,默不作声地递去自己的体温。

“你动过我的箱子”卿浅看向墙角那只打开的纸箱。

箱子盖都被撕开了,碎纸屑到处都是。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都没放回去,就这样大大咧咧的展示在众人面前。

江如练楞了一下,似乎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干的“好事”。

“卿卿对不起,我”

她想不出辩解的词,事实上,直到现在她都想把卿浅锁起来。

干脆就自暴自弃地承认“我就是故意的,当时太生气了,我以为你”

以为之前种种都是情蛊所惑,骗妖的。

现在看来,情蛊在其中起了多少作用还有待商讨。

卿浅没等到下文,便挠挠江如练的手心,继续道“你重新去找个结实的木箱,把东西放进去好了。”

江如练一把捉住那只胡作非为的手,没挪动半米。

她不动、卿浅也不动,一身支离的病骨掩在单衣下,遮挡不住的脆弱。

到最后还是江如练先妥协,明知道师姐这是在支开自己,依旧闷声不吭地掉头。

关门之前还揪着裴晏晏的衣领,把她一并拎出去。

木门吱呀合上,目送张扬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卿浅呵出一口气,眼帘下盛满倦怠。

“医生,请问我还能活多久”

裴晏晏不知从哪拖出来个木箱。上好的紫檀木,结实耐用,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一人一妖在梨树下相对而坐,江如练小心翼翼地擦拭旧物、绞尽脑汁试图把这些东西归位。

那本花哨的指导书还摊开着,笔记页上圆滚滚的小凤凰正隔着次元与江如练对视。

比起它,江如练的沉郁可以说是显而易见。

裴晏晏板着张小脸,认真地问“凤凰的道侣契也没办法治好师叔祖吗”

“不能。”江如练面无表情地整理东西“你听见今天那声惊雷了吗道侣契只能解除天道对寿命的限制。凤凰与天地同寿,可凤凰受重伤也会死。”

“哦。”

裴晏晏把头搁桌子上,手中的梨花已经被扯得稀碎。

她本来以为结契后就不会再出问题了,毕竟卿浅虽然一直身体不好,但好歹都能治疗一一。

如今这莫名其妙的衰败没有病因,更无关寿命,想治都无从下手。

江如练想起从前师姐突然冷淡的态度,和一个月前破损的灵脉,猜测她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恐怕早有预料。

以卿浅的性格,她可能已经找了诸多办法,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泛黄的老旧笔记上,被单独拎出来的一句话占据了江如练心神。

“凤凰忠贞,失其侣则哀鸣三日,自焚而死,无一例外。”

话没说错,这是凤凰镌刻在血脉里的本能,从古至今从未有过改变。

江如练恍然“怪不得师姐今天难过成那样。”

卿浅极少哭,再严重的伤、再苦的药都不值

得她落泪。

只是最近突然变多了。

怕自己会殉情,定个契都能吧嗒吧嗒地掉眼泪,失魂落魄成什么样子了。

清风拂过,笔记被哗哗翻动,一行行空白被回忆的墨水浸满。

于是在朦胧的光影中,墨迹飞出宣纸,新种下的梧桐取代了梨树,四周白墙坍塌成篱笆,丛丛玉竹拔地而起,虚幻与现实的界限开始模糊。

江如练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