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练慌里慌张地想要解释,却被卿浅打断。
她眸光沉静,语速不急不缓“你没错,不用道歉。人与妖的确不同,比起待在停云山,你更适合自由。”
自由
江如练的瞳孔刹那收缩,又恢复原状。她撑着桌子探身,眨也不眨地与卿浅对视。
“说了那么多,师姐还是想赶我走”
猛地缩短的距离,和江如练眼中不加掩饰的偏执令卿浅微微皱眉。
她直觉其中有误会,想解释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而且,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得那么清楚,多一点都会平添不切实际的希望。
但她还是说“并不是要赶你走。只要我在,青萝峰永远对你敞开。”
公事公办的态度,让江如练心里憋闷得很,分不清其中掺了几分真心。
那师姐会对我敞开心扉吗
“我明白了。”她深呼吸,丢下没做完的工作“我这就走。”
江如练承认自己当时是在和卿浅赌气,哪怕她知道,师姐绝对不会追出来。
她跑出去整整大半年,四处游山玩水,起初还玩得很放松,到了后来便开始不安。
担心师姐晚上睡觉不盖好被子,担心她又发了烧,喝完药没人给她准备糖。
大妖向来能屈能伸,和人族相比,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不要脸。
她第无数次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后,当晚就收拾好了行李,准备返程。
却在回去的路上听说,九婴要袭击停云山下的平安镇。
“嗡”
大脑里瞬间充斥着蜂鸣,江如练以最快的速度飞回去,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
平安镇几百口人无一幸免,连哭声都没有。
街道和楼房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碾压过,碎成粉尘,曾经熟悉的一切都被损毁殆尽。
随处散落的肢体,和破烂的布偶小老虎构建出另一幅地狱图景。
而卿浅跪坐在废墟中,衣上满是尘灰,左肩更是被血晕红了一大片。
双目空洞无神,像是被丢弃在地上的布偶。
她在自责,怪自己能力不足,护不住那些普通人。
江如练声音带着颤“师姐师姐”
卿浅闻声转过头,苍白嘴唇翕动,轻唤“江如练。”
“我在。”
江如练强行按下内心的慌张,去查看卿浅的伤势。
原本的灵脉宽阔且干净,此时却沾上了黝黑的妖毒,腐蚀着身体。
“我给师姐疗伤。”
她捉过卿浅的手腕,凤凰火还没放出来,后者就一点点的从她手中抽离。
江如练愣愣地望着卿浅。
“不必了。”
卿浅捂着肩膀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早在中妖毒之前,她的灵脉就已经开始枯竭碎裂,以此支撑的生命已经快到极限。
她没有理会江如练伸过来、想要搀扶的手,独自向前走。
她已经束缚了江如练好几百年。难道还要再让江如练搭上一条命
“师姐”江如练的手顿在空中,仿佛想要留住什么。
终究抓了个空。
江如练猛地从小憩中惊醒,想起自己还在车里时顿时松了口气。
太吓人了,当初那场面她可不想再重复体验一遍。
腿被压得有些麻,她低头才发现卿浅还没有醒。
皱着眉睡得很不安稳。
江如练摸了摸衣兜里的木匣子,顺便轻柔地拍拍卿浅的背,想哄平她眉间的折痕。
挖出了九婴的妖丹,她也不知道师姐会不会原谅她当初的所作所为。
她将卿浅之后的冷漠,大部分归咎于自己当初的负气离开,没能及时赶回来,以至于平安镇损失惨重。
自己
车子下了高速驶入城市,卿浅也悠悠转醒。
抬手打呵欠,眼里就沁出了些许水润的光泽。自己坐不稳,三番四次要往江如练身上靠。
江如练觉得有些好笑,同时坚定了要问清楚睡这么多怎么回事的决心。
“师姐做噩梦了,怎么一直皱着眉”
“嗯”卿浅漫不经心地揪江如练的衣摆,掀起外套,去勾里面的毛茸茸羽衣。
“我在想,怎么劝你和停云山决裂。”
非常平静,且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
江如练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因为之前的谈话,她已经知道了卿浅没赶她走的意思。
只是这种直白的态度她还没完全适应,有些吓妖。
卿浅还在慢吞吞地絮叨,话比从前翻了好几倍。
她提出疑问“为什么会觉得离开停云就不能来找我了”
“停云山的护出大阵拦不住你,就算你做了一方妖王,也可以来。如果怕旁人说闲话,可以悄悄地来。”
在前面开车的顾晓妆不敢说话,甚至想捂住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