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矫如游龙,脊背挺直,像一株脆生生的嫩竹,风霜摧不折。
她剑尖一扫一点,恰如红梅初绽,悠悠落进了江如练的眼里。
只有偶尔的偶尔,她会在路过的时候摸摸江如练的头。
蜻蜓点水般的一碰,就收回了手。
等太阳落下,十方妖鬼夜行,弱一点的偷袭、实力强的碾压、诡诈的用幻术,停云山的大阵根本防不住。
又一次以内伤为代价重创一只三尾狰后,来给卿浅治伤的师妹劝道“大师姐何必这样拼命,不如把那只凤凰丢了,白师叔不会怪罪的。”
江如练安安静静地听着,若是被丢出去她绝对活不成。
求生的本能教她想凑过去蹭蹭卿浅的手指,变着花样撒娇。但这段时间的相处又让她不敢出声。
卿浅身上的伤太多了,往往是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起初说要代养的人从没来过,倒是递了一封信,告诉卿浅如果凤凰死了记得把尸体留下。
其他峰的师兄妹来帮过几次也没了踪影。
有好几个晨光熹微的清晨,卿浅都是独自疗伤,换药时动作干净利落,一声不吭。
而她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栖架上跳来跳去,干着急。最多趁着卿浅睡觉,用自己的身体把她放被子外的手盖住。
妖族的思维方式向来是弱肉强食,没有用处、还只能添麻烦的东西被丢掉也很正常。
她想,她一定要赶在被丢之前飞到卿浅肩上,蹭蹭她的脸。
房间里弥漫着苦涩的药香,卿浅披好外衣,领口边上依稀可见白色的绷带。
她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端杯子手特别稳,水面甚至没有一丝涟漪。
表情也是别无二致的平静“不用,我能应付。”
医修师妹无可奈何地叹气“师姐你也知道,你养的凤凰被一只黑蛟盯上了。康师叔说要打就去外面打,别毁了他种的灵药。”
“是,卿浅明白。”
看她还是那副无喜无悲的模样,师妹拎出一个大包裹,摊开来是各种各样的符箓、灵器。
“喏,这是师长给你的护身符、灵石,打不过就跑,不要管它了。”
“”
江如练不想听了,把头扎进毛毛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睁眼时卿浅正在削笼子。
坚固结实的金曜木搭出框架,仔细磨去毛刺,最后把它常呆的栖架放进去,一个漂亮的鸟笼子就做好了。
江如练乖巧地蹲着,等笼门一打开就自己进去。
她希望卿浅能往里面放颗竹实,这样自己临死前还能吃一顿饱饭。
没想到卿浅拿出先前的符箓,开始在笼子上布阵。
一笔一划都封锁了大量灵气,繁复的图案看得江如练眼花。她隐约知道卿浅在做什么,但是不敢肯定。
最后把一道符箓贴在笼门上面,卿浅朝她勾勾手“过来。”
她还没说什么,江如练就自觉钻进笼子里,甚至还用喙把笼门关上了,黑溜溜的眼睛望着她。
听话得像只假凤凰。
卿浅背上剑,拎起笼子就下了山。在离停云山几十里的地方挑了块空地。
她磨碎了灵石,好几个时辰都低头、专心致志地利用地形布阵。
风越来越大,黑云在空中层层堆叠,垒成高耸的浪,仿佛下一秒就会崩塌,而渺小的人类根本无法阻挡。
江如练瞧见了云层中一闪而过的黑鳞,焦虑得上窜下跳。
卿浅怎么还不走,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站着。
直到黑蛟巨大的脑袋从云中探出来,卿浅背手拔剑。
剑锋的嗡鸣和蛟吟声一同响起,江如练整只鸟都僵住了。
前几分钟卿浅还能仗着灵巧与之周旋,可随着灵气流水一般用出去,她的动作也越来越慢。
黑蛟看准了时机一甩尾,笼子还稳稳地立在原地,但卿浅却像断了线的风筝,抛出去几米远,撞断了一颗树。
“咳、咳。”卿浅捂着胸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底黑沉沉的。
“我从来没有见过护着一只妖的人类。”
黑蛟呼出口腥气,沉闷的声音从天上传来“你这是何苦。”
“师尊说不能让它死了,那么护住它,就是我唯一要做的事。”
话音落,被掩在层云中月亮被勾上了一道黑边。
接着黑边越来越大,逐渐将圆月吞噬。这是每年一次的月食,出现时妖怪的力量会大打折扣。
黑蛟瞳孔缩成了一道细线,因为卿浅抬手,地面上亮起纵横交错的纹路。
随后一声惊雷炸响。
雷霆织成细密的网,将黑蛟牢牢锁住,任它挣扎也无济于事。
卿浅猛地将剑插入阵眼,霎时间方圆几里的灵气都汇聚于此。
她的衣袖在风中猎猎不止,眼中倒映出万千雷光。
而江如练视线里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