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你了”他气呼呼地一扭身,跑到亭下去了。
待徐念安慢慢地走到亭下时,他已沿着卵石铺就的小径跑出去五六丈远,正停在桥边假做看鱼。
徐念安微微一笑,气定神闲地走到池塘边上,蹲下身子伸长了胳膊去摘荷叶。
“哎,哎你仔细掉下去让我来摘”他又跑了回来。
片刻之后,两人回到慎徽院,老远就看到赵昱捷在院前的影壁处徘徊。
赵桓熙脚步迟疑了下,徐念安温婉一笑,道“我先回去。”
过了一会儿,赵桓熙回到书房,发现徐念安已经把带回来的花插好了。
两片亭亭玉立的荷叶,一枝鼓鼓胀胀的花骨朵儿,还有两片将叶子剪短了的棕树叶,高低错落地插在一只黑色的表面有冰裂纹的六棱瓶中,放在他的书案上,望之令人心静。
“这是你插的真好看。”他欢喜地瞧了一会儿,赞道。
“微末小技而已,自娱罢了。”徐念安来到书架旁,回身问他“今日你想练哪一帖字”
赵桓熙想了想,道“还是祭侄文吧。”
徐念安替他把字帖找出来,顺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吕氏春秋来看。
赵桓熙在书桌前写得几个字,终究还是些心神不宁。他抬起头来看着在窗下看书的徐念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冬姐姐,捷哥儿说,黛雪让他传话给我,说让我去见她,要跟我做个了断。”
徐念安看过来,书桌后的少年脸上五分茫然,五分无措。
她用书掩住下颌,噗嗤一笑,道“你看看,老不去看人家,人家心里多想了吧设身处地,若你们之中是她嫁了别人,婚后多日不来见你,你心中能安吗”
少年仔细想了想,低声嘀咕“若是如此,我倒放心了。”
“你说什么”
赵桓熙悚然一惊,“没、没说什么。”
“那你如何打算”
“我”赵桓熙低头看着案上自己的写的字,半晌,又抬眸看着徐念安道“要不我今日便去见她一面吧。”
徐念安点头“你记住了上次我对你说的话,今日傍晚我掩护你去见她。”
说定了此事,赵桓熙便安下心来,认真练字。
巳时一刻左右,暖杏将殷夫人那边送来的荔枝樱桃和甜瓜等瓜果装摆成盘送到书房,徐念安吩咐她“你派人去二门上将知一叫来。”
暖杏去后,小夫妻俩放下书搁下笔,坐到窗下的小几两侧休息。
赵桓熙剥了个荔枝给徐念安,徐念安叉了块甜瓜给他。
“待会儿知一来了,知道叫他去问些什么,怎么问吗”徐念安问赵桓熙。
赵桓熙想了想,“我就叫他去问,我四姐在邬府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徐念安摇头“你这般问太笼统了,问得笼统,一般得到的答案也会比较笼统,不利于我们探知具体情况。”
赵桓熙忙虚心求教“那你说,该问些什么,怎么问”
徐念安分析道“女子在夫家,能给她委屈受的无非是三类人,一,公婆,二,妯娌,三,夫婿。若是公婆或妯娌与你四姐气受,以婆母多年当家的经验,不至于不能给她支招,还烦恼到把气撒到你身上。所以我猜测,这委屈,八成是你姐夫给你四姐受的。而在一个女子怀着身子的时候,夫婿能给她什么气受呢”
赵桓熙拳头一握,道“纳妾这个这个”他应是想骂那邬诚,一时没想着合适的词,只得作罢。
徐念安接着道“你四姐前头已经生了英姐儿,若说是孕期纳妾,也不是头一遭了,按理说不应当将你四姐气得这样。问题应当是出在那新纳的妾身上。待会儿知一来了,你只需吩咐他去问清以下几点。一,你四姐姐怀孕后,四姐夫是不是新纳了妾二,这个妾是哪里人氏谁点头让她进府的三,这个妾进府后在你四姐面前表现如何先搞清楚这三点,余下的,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