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靠近公子的幄帐,他便发觉以往守在幄帐外的侍卫今日离得远了些“怎得守在此处”司礼凝眉询问。
侍卫忙行了一礼,好奇地看了一眼他怀中的孩子才道“回司总管,殿下方才急匆匆回来,只吩咐人将帐内的炭盆撤了只留一个,命军医去煎药,又令将士们都离得远些。”
他们也是初次见太子殿下如此惊慌失措的失态模样,双眼充斥着猩红,手上鲜血不止。
司礼惊“殿下受伤了”
“只皮肉伤,”侍卫忙道,“是殿下抱回来的姑娘受了伤。”
公子抱着姑娘
司礼紧皱眉头,下瞬陡然反应过来,后背一寒,庆幸自己方才未曾同以往一般直接莽撞地走进幄帐。
能让公子抱着的女子,司礼只能想到长乐公主。
他转念又想到前不久调查出的事,长乐公主初到九原城时,曾抱着一名襁褓中的幼儿,便是周围的人都说那孩子有时唤她姐姐,有时唤她娘亲,十之八九是私生的
司礼复杂地看了眼怀中的孩子,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幄帐内。
乔绾觉得自己的胸口仿佛在烧着一团火,意识时而模糊时而清醒。
眼下更是感觉自己被人扶着身子靠在他怀中,一勺一勺地喂着药汁。
那人的动作格外温柔,身上的森冷寒气也让她觉得很是舒服。
然而药汁却苦涩至极,乔绾嫌弃地想要回绝,那药汁却像和她有仇一般,任她如何紧闭嘴巴都能撬开喂入她口中,只能用舌尖将多余的药汁抵出做着抗争。
慕迟看着澄褐色的药汁沿着乔绾的唇角滑落,又想到带着她共乘一骑回来时,她在他身前时不时东倒西歪的画面,像极了曾经在雁鸣山载着那具尸首时的场景。
慕迟顿了顿,忍不住拥紧了她,沙哑道“乔绾,张嘴喝药。”
乔绾紧闭着唇,不肯张嘴。
慕迟逐渐平静下来,声音也放缓了些“喝了药才能好起来,乔绾。”
乔绾依旧一动未动。
慕迟沉默几息,缓缓俯身凑到她耳畔一字一字道“无咎。”
话音刚落,乔绾的睫毛颤了颤,良久,她松了唇,将药汁徐徐咽了下去。
慕迟目光微颤,那个男孩对她真的这么重要吗
慕迟继续喂着药,这一次乔绾再未推拒一口。
喂完药汁,慕迟仍放心不下,又在掌心划了道伤口,将血滴在她唇齿间,看着她因疼痛而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这才松了一口气,喂了她几口蜜茶,方才将她轻轻放在自己的床榻上。
幄帐内格外安静,只有一旁的炭盆时不时发出炭火干裂的噼啪声。
慕迟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乔绾,有些走神。
过去三年多的时间里,他命人将乔恒的状况报给他时,总在想着乔绾是否也会这般
而今亲眼看见,却又不敢想这三年多她是如何过的。
“好热啊倚翠”床榻上女子低声呢喃呓语。
慕迟回过神来,看着因着燥热脸颊泛红的乔绾,许久上前,自身后将她拥入怀中。
似是察觉到冰冷的气息,乔绾不觉朝他靠近了些。
慕迟看着她如往年在公主府时才会做的动作,眼神惝恍了下。
如今只有在她失去意识时,才不会排斥他的靠近。
慕迟如着了魔般,忍不住缓慢地上前,看着她紧闭的双眸,将下颌轻轻落在她的肩窝,低柔地在她的耳畔轻唤“公主。”
一如她还未离开时。
乔绾恍惚里只感觉自己回到了陵京,她仍旧是那个盛气凌人的公主。
耳尖喷洒着冰凉的气息令她舒服极了,她不觉朝身后冰冷的源头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态。
慕迟察觉到她贴来的身躯,肢体一僵。
在温池中泡着没有半分作用,却因她的接近而滋生出与她身上同样的炙热,沿着心口,经由小腹,不断游走。
慕迟拥着她的手不觉用力,任二人之间再无任何缝隙。
乔绾于睡梦中不适地挣了挣。
慕迟的呼吸轻颤细密,双眸也染上了异样的昳丽水雾,他低声轻唤着她“乔绾公主”说到后来,如在她的耳边浅语低吟。
乔绾再醒来,外面的天色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胸口的灼热缓和了下来,也不再疼痛,一只泛着凉意的手正紧紧拥着她,伏靠在她肩头,气息喷洒在她的后颈,呼吸均匀,显然正沉睡着。
昨日之事涌入脑海,乔绾身子倏地一僵,一股恼意油然而生。
可又想到昨日是身后这人救了她,还喂了她他的血,此刻自己唇齿间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乔绾心中顿时复杂起来。
下瞬她想到什么,睁大双眼,环视了眼四周。
随后她轻手轻脚地将慕迟的手臂拿开,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榻,穿好衣裳鞋袜,快步朝外走去。
帐帘掀开,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