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急迫的身影,如要去验证些什么。
司礼一惊,忙追上前去。
可当他气喘吁吁地跟到慕府时,身躯不觉一震。
庭院中一阵浓郁的血腥味。
慕迟身上的白袍溅了几滴暗红的血珠,缓缓地迈过一个又一个倒在地上苟延残喘的躯体,朝着马车一步步走着。
直至走到马车近前,慕迟的手却迟疑了,僵在半空良久,方才徐徐打开车门,却在看清马车内的女子时,瞳仁骤然紧缩。
这是那个本该替嫁的婢子。
可若马车内是她,今日替嫁之人是
慕迟的脸色骤然苍白,之前将要触碰到却又逃避开的真相,就这样大喇喇地摆在了他的眼前。
那个在丹墀上穿着嫁裳的人,是乔绾
他亲眼目睹着一步一步迈入嫁给旁人的马车的人,也是乔绾
她怎么敢宁愿嫁给未曾谋面的陌生人都要离去
她怎么敢让他看着她穿着嫁衣嫁给旁人
“公子”
司礼小心地上前,慕迟却蓦地转身,眉眼冷冽如冰,嘶哑着嗓音道“吩咐下去,封城门,备马”
接亲队伍甫一离开皇宫,乔绾便催促着疾速前行。
大齐使团只当如今天黑,金枝玉叶的昭阳公主担忧夜间宿于山林,便恭敬地应了下来。
使团的马都是一日千里的宝马良驹,竟真的在夜晚来临前到达了雁鸣山。
可再好的马都需要歇息,商议片刻,使团决定在雁鸣山处下歇息一会儿。
乔绾打开车窗朝外看了一眼,而后才发觉是在雁鸣山下,也是上次祭山大典的落脚处。
不远处,便是那处矮小的山崖,而越往上走,山崖越高,直到最上方,是如深渊一般的悬崖。
翻越雁鸣山,这条山路是必经之路。
乔绾看向山崖处,仿佛又看见了慕迟为乔青霓挡箭后、直直倒下去的画面。
从此,那个陪在她身边、只是个温柔小倌的慕迟彻底消失了。
也许该立一块墓。
为那个温柔如水的慕迟,也为自以为拥有一切的长乐公主。
“倚翠,我想更衣。”乔绾学着乔青霓的语气,温婉说道。
倚翠应了一声,找到使团说了些什么,再回来便小心地搀着她下了马车。
使团派了两个侍卫跟随,在走到山崖前,确认前方再无路后,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乔绾平静地走到山崖旁的山林中,将喜帕掀开,却未曾更衣,只看着陵京的方向一动不动。
“公主”倚翠关心地唤她。
乔绾回过神来,对倚翠笑了笑,转头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公主在找何物”倚翠不解。
乔绾没有说话,最终在角落寻到一块修盖幄帐的木板,她顿了顿,笑看着倚翠“帮我一下吧倚翠。”
二人在山林中挖了一个并不深的土坑,将木板竖在其中,做成坟冢的样子。
乔绾站在坟冢前,定定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听着远处的侍卫唤了一声“昭阳公主”,才又看了一眼前方的山路,和倚翠一同回了马车。
休整好后,队伍便要继续前行。
却在此时,漆黑的远处隐隐约约出现一阵孤零零的马蹄声,正不要命似的朝这边疾驰而来。
乔绾推开车窗,诧异地朝那边看着,直到更远的远处亮起一片片火光,她心底蓦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快些走,可能是附近的山贼。”
使团的人诧异,却也来不及思索,唯恐遭遇不测忙催着所有人赶马上路。
山路越发艰难,马车颠簸着前行。
乔绾焦灼地朝后看去,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她却总觉得是慕迟的人追来了。
不知多久,行至山路中央,几支暗箭自山林中射出,直直射中了几匹奔驰的骏马。
凄厉的嘶鸣声划破夜空,马匹高高地抬起前蹄。
“有山贼”
“保护昭阳公主。”
“”
嘈杂惶恐的声音,兵器出鞘的声音,远处仍不断赶来的马蹄声
乱了。
一切都乱了。
直到大齐使团竭尽全力将马匹控制住,直到后方追来的马匹已能窥见那道雪白的身影。
却独独那辆最华丽的马车没有停下,马匹如发了狂一般,在所有人都未曾反应过来时,以极快的速度地朝万丈悬崖狂奔着,没有半丝停留
慕迟睁大双眸,目眦尽裂地盯着马车消失在悬崖之上。
他吃力地张了张嘴,喉咙却如被堵住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许久才挤出一声艰涩嘶哑的低吼
“乔绾”
她怎么敢
慕迟翻身下马,却在落地的瞬间腿脚一软,狼狈地栽倒在地。
他以手撑地爬起来,这一刻,他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轻功,只跌跌撞撞地朝悬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