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动着,鬼使神差地老实应了“春耕日护送你去京郊。”
“还有呢”乔绾又问。
景阑顿了下,眼神有些飘忽,反问道“你觉得呢”
“说了要给你我一人赐婚一事了”乔绾问得直白。
景阑闷声道“你知道还问”
“你应了”
景阑刚要应,须臾眉头紧皱,狐疑地看着她“你究竟想问什么”
乔绾沉吟片刻“你该应下。”
景阑一愣,只觉得胸口有些热胀“为何”
乔绾笑“因为父皇只会为你我一人指婚啊。”
她耸耸肩“我知道你心中有三皇姐,可你和她注定不可能,便只有我了。你若是应了,我还能对你爱慕三皇姐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且我保证,这起婚约维系不了太久,你若不应,抗旨不说”
“乔、绾,”景阑的脸色随着她的话越来越阴沉,终难以忍耐,一字一顿地打断了她,“你特意留在此处,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些”
乔绾本能地颔首,却在看见景阑极为难看的脸色时迟疑了下。
景阑自是知晓乔绾的意思,怒极反笑“长乐公主放心,我本就没想过应下赐婚一事。”
说完大步流星地朝牵马小厮处走去,高束的马尾剧烈晃动,显然气得不轻。
乔绾皱紧秀眉,不悦地盯着他的背影。
她还没和他生气,他反倒气起来了。
低哼一声,乔绾重新坐上马车,轻轻吐出一口气,肺腑的闷热散去了许多。
她怔了怔,许久将手中的藕粉色绢帕展开,看着那个漂亮秀婉的“霓”字。
和她绣的那个歪歪扭扭的“绾”截然不同。
乔绾自嘲一笑,连字都这样好看,难怪惹人喜欢呢。
若是她,她也会喜欢这样的女子吧。
转念又想到景阑离开时的模样,春耕节想必她自己去便行了。
左右她从来都是一个人的,本就无需人陪。
她一个人也很好。
乐得自在。
马车徐徐前行,不过片刻公主府已近在眼前。
乔绾正准备下车,便听见外面一阵疾驰的马蹄声,紧接着马夫急匆匆地勒紧了缰绳“吁”
饶是如此,马车还是重重摇晃了下。
乔绾愠恼地拧眉,推开车门便要质问何人竟敢惊扰自己,却在看清外面的人时微讶。
景阑脸色难看地驾马停在前方,身上艳绯色的袍服甚是张扬,没头没尾地扔下一句“初一巳时。”
乔绾困惑,不耐“什么”
景阑静了一瞬,自牙缝中挤出一句“休要再迟到,小爷最不喜等人。”
语毕不等回应,便已扬鞭驾马而去。
乔绾皱着眉道了句“莫名其妙”便要下车,却在落地瞬间门想到了什么。
他说的莫不是春耕出游一事
高邮城郊,一处幄帐内。
慕迟坐在案几后,看着这几日陵京传来的书信。
烛火摇曳,晕黄色的光芒若明若暗地映着他的眉眼,衬出几分妖鬼的惊艳。
然而片刻后,慕迟便烦躁地将书信扔到桌上,浑身涌起一股股难以克制的寒意。
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精致袖珍的玉瓷瓶上。
玉瓷瓶有三个,慕迟默了一会儿,拿过其中一个,嗅着淡淡的清香。
白玉膏的香气。
慕迟顿歇几息,恍惚中,似乎感觉到温热的指尖沿着自己的伤痕涂抹着。
那只手仿佛永远都不会冷。
永远炙热。
像一根翎羽,轻易惹得这具死尸一样的躯体生出丝丝缕缕的酥麻。
慕迟攥了攥拳,以食指中指蘸了些许药膏,涂抹在手臂上的伤疤处。
冰冷的指尖和同样冰冷的肌肤相触,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感觉。
没有那股酥麻,反而心口处像是陡然塌陷出一个巨大的缺口,空荡荡的,他却满心茫然地不知该如何填充。
“公子。”幄帐外,司礼的声音悄然传来。
慕迟猛地反应过来,眉头紧锁地将瓷瓶扔到一旁,拿过绢帕嫌厌地擦拭着指尖黏腻的药膏。
司礼走了进来,垂首汇报“公子,还有三日便能到雁鸣山一带,过几日便是黎国的春耕日,到时守卫松懈,我们便可借势翻过雁鸣山。”
雁鸣山。
慕迟神色微顿,良久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司礼又汇报了些要事,方才转身离去,未等走出幄帐,身后陡然传来一声迟疑的“春耕日”
司礼不解地回身,解释道“便是一月初一,黎国天暖,春耕日便有农户开始耕种,也有不少公子小姐在这日踏青游玩”
慕迟的神色古怪了些“也会放纸鸢”
司礼不明所以地点头“一月春风,也是放纸鸢的好时节。”
慕迟抿紧了唇,再未言语,司礼见状,飞快地看了眼案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