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非常了解这位年轻的女大公,知道她在外面肯定不会花心思去学习的。
于是,安塔妮亚接到通知,三天后老师们就要来检验一下她的功课忘得怎么样了。
法语和缝纫课都好说,她在巴黎说了那么多年的法语,也许多次亲自上手为裁缝指点过华丽时装的设计与缝制。
她当然不会突然显露出过人的法语和女红天赋,考试故意考差一点还不容易么
然而德语和钢琴就麻烦了。
她十五岁嫁到法国,此后二十多年再也没说过德语,其实德语几乎都快忘光了,重生回来也就是靠着仅剩的那一点少得可怜的底子撑着好在此时的她年纪还小,德语课本身也学得七零八落,所以说话不至于露馅。
但考读写就难说了。
至于钢琴安塔妮亚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某位小音乐家不是还在维也纳么干脆去找他帮忙好了。
顺便有机会的话提点一下他,让他以后量入为出些,别整日过得入不敷出、凄凄惨惨的,太可怜了。
安塔妮亚坐着马车惬意地经过比以往热闹许多的克恩顿大街,正要拐进霍比根堡巷时,马车忽然紧急一个刹车。
“小心看路醉鬼”马车夫愤怒地喊了一声。
安塔妮亚打开车窗往外看去,发现一个醉鬼正拎着酒瓶从拐角的酒吧走出来,马车差点就撞到他身上。
醉鬼喝得满脸通红,走路都趔趄,听到马车夫的叱责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杂种,怎么脾气这么大是不是打了牛痘疫苗啊”
马车夫懒得理他,更不想让年幼的公主听到些什么街头流浪汉的腌臜话,径直调转马头往旁边驶去。
这里是繁华的商业街,路边的店铺出入着络绎不绝的人群。听了醉鬼的话,有好几人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哈哈哈哈哈你们可真没种不就是那个什么什么天花公主搞的一出么。”
醉鬼抬起酒瓶子“咚咚咚”地敲着身旁屋檐下挂着的冰凌,“风纪女王生出一个天花公主,哈,哈哈哈”
马车本来都要驶离了,马车夫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歉意地回过头低声道“殿下,我这就去教训一下那个混蛋”
“不用理他。”安塔妮亚淡定地答道,“走吧。”
天花公主
比起法国人曾经给她起的赤字夫人、王后之类的绰号,差远了。
她的内心实在是毫无波澜。
马车夫有些不情愿“啊您真的不”
“走吧,先生。”安塔妮亚慵懒地靠在了柔软的靠背上。
就在这时,一个娇小的身影忽然朝着醉汉直冲过去猛地一推,竟然把他推得歪倒过去,“咚”地一声撞到了墙上。
那娇小身影的兜帽也随之掉落下来,露出底下熟悉的金色头发。
小女孩一边拳打脚踢,一边愤怒地尖叫“我不准你这么说她道歉,你这个蠢货”
“”安塔妮亚一个趔趄,差点从座位上滑下去。
卡卡洛琳
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居然还不知轻重地跟平民打架
虽然她在宫中活力四射,弟弟马克西米利安从来打不过她,但这可是个成年男人
醉汉大声地咒骂着爬起来,满头都蹭上了墙角的雪。他高大魁梧的身影在卡洛琳面前就像一头巨大的棕熊,咆哮着伸出了手
正当安塔妮亚惊恐地想开口叫马车夫下去帮忙时,两个男人猛地从醉汉身后扑上去,一把将他摁在了墙角,厚厚的积雪簌簌坠落。
几乎是同一时间,路边几乎所有的人都冲了过来。一名妇女将卡洛琳拉到一边,其他人则愤怒地围了上去。
“你这个不识好歹的蠢货”
“安塔妮亚公主亲自参加公开实验,为了拯救人们赌上了性命,可不是为了救你这种败类的”
“天花怎么不把你带走呢”
安塔妮亚“”
她又看了一眼被侍女拉着还跃跃欲试想要冲上前去的卡洛琳,默默地放下了车帘“先生,走吧。”
好在霍比根堡巷里没什么人,更不会有人认出她。
安塔妮亚怀着有些微妙的心情走进了莫扎特住的旅馆的花园,还未走进大厅,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悠扬的钢琴声。
欢快、热烈、宛如歌唱,确实是莫扎特少年时的风格。
她驻足门边静静地停了一会儿,然后趁乐曲间歇时推门走了进去。
没想到,她还没看见钢琴前的小音乐家,倒是第一眼看见了斜倚在旋转楼梯边的黑发少年。
他微眯着眼,似乎仍陶醉在优美的乐声之中。
“殿下你怎么来啦”还没等安塔妮亚开口,琴声戛然而止。
莫扎特惊喜地从琴凳上跳了下来,蹦跳着跑过来拉起她的手“我正为特斯拉先生演奏呢他可是一位格外慷慨的绅士”
“哦”安塔妮语调上扬,亚凉凉地斜睨了尼古拉一眼。
她那样慷慨大方地给了他一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