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支问道“公主说谁”
赵蘅玉道“我是说”
她话没说完,就听见外头万顺在和人高兴地说话“六殿下来了,我们公主在里头,见不见你这问题奇怪,六殿下来,我们承禧殿从来不需要通报,六殿下里边请”
赵蘅玉看见赵珣从门外走了近来,他边走边问“阿姐今日觉得身子如何”
赵蘅玉抬头望着赵珣,他在垂着头对她微笑,明明是她最熟悉的表情,但赵蘅玉莫名感到有些陌生。
她强压住心中的怪异,对赵珣露出笑容。
赵蘅玉问道“阿珣是从永安侯府回来的”
她问完这句话,情不自禁屏住呼吸,她想知道永安侯府的这件事和赵珣是否有关。
赵珣的回答迟疑了一瞬,他的视线缓缓在赵蘅玉脸上划过,他撩开衣摆坐下,避开赵蘅玉的眼睛“可惜我不在当场,不然不会让永康郡主侮辱阿姐的名字。”
赵蘅玉反复确认“你不在那里”
赵珣慢慢抬起眼睛,直视赵蘅玉“阿姐在责怪我没有拦住永康郡主吗”
赵蘅玉摇头,声音低落“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两人静默了片刻,赵蘅玉问道“我后来给你的那个荷包在哪里”
赵珣早有预料,他解下了腰间的荷包,双手递给赵蘅玉“阿姐是在说这个”
赵蘅玉捏着荷包,轻轻咬住了唇。
就是一只荷包惹出了这般的风波,先前那一只,被赵珣送到了斐文若手中,这一只被赵珣要走两天后,就生了这样的祸端。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怀疑赵珣她最亲密的弟弟,但她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赵蘅玉将荷包放进袖中,她神色如常对赵珣笑笑“这荷包的针脚有些粗糙,我拆了重新做。”
赵珣望着赵蘅玉的袖子,说“好。”
赵珣走出承禧殿,他仰头看,晴空万里,但不知为何他心中有浅浅的云翳。
赵珣不自在地望了一眼自己腰间,那里已经没有了赵蘅玉的荷包。
平日赵珣也不会佩戴这荷包,但这东西终归是他的。
是他的东西,他扔了烧了,总之是他处置了,他厌恶将东西拱手让与他人。
现在赵蘅玉要回了他的荷包。
这似乎是赵蘅玉第一次要回她送给他的礼物。
何时他会这般伤春悲秋了
定是因为荷包的事,让他有些心虚。
赵珣皱了皱眉,然后不在意地哂然一笑,他转眼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赵蘅玉望着赵珣走远,她压低声音问燕支“黛砚在阿珣那边可好”
燕支说“黛砚如今住在南三所,和我们宫里人都不大碰得上,不过奴婢记着公主的嘱托,派人去问过了,六殿下身边的太监都说,一切都好。”
赵蘅玉皱眉“你们没有人再见过她”
她心中一紧,有些不太妙的预感“再去问问。”
燕支点头就要出去,赵蘅玉支着身子,抓忙嘱咐了一句“悄悄地,不要让、不要让”
燕支不解“不要什么”
赵蘅玉喉咙发干,接下来要说的话,让她感觉她主动和赵珣生分了,她忍住心慌道“不要让阿珣知道。”
承禧殿宫人打听了几天,都没有人当面见过黛砚,燕支犹豫着将这件事告诉了赵蘅玉。
赵蘅玉已经病好了,虽然面色略有苍白,眸子漆黑,发也是漆黑的,她稍显无力站起来,乌发雪肤映在铜镜中。
赵蘅玉拧眉“不在她会去了哪里”
燕支这时候也察觉到不妙,她问道“公主,不如我们问问六殿下。”
赵蘅玉摇头“不,我亲自去南三所看看。”
赵蘅玉谨慎地安排了这件事,她换上宫女的衣裳,带上几个太监,提着一盒芙蓉糕,就来到了南三所。
她让万顺提着芙蓉糕去寻赵珣,盯住他别让他发现端倪。
她自己则带着燕支往别处去。
赵蘅玉第一次做这种鸡鸣狗盗的事,紧张不已,一路穿过游廊,她都低着头。
她身边的燕支一直都是体面的大宫女,也从未干过类似的事,所以走动间也不太自然。
主仆两人在游廊里走过,忽然有人叫住了她们。
“站住,你们是哪个宫的宫人”
赵蘅玉只感到额上冒出了冷汗,这年轻男子的声音很熟悉,温蔼又缓和。
赵蘅玉抬起眼睛。
年轻男人穿着天青夹绉纱襕衫,正好奇地望着她们二人。
赵蘅玉顿时松懈下来,来人竟是斐文若,方才一晃眼她差点把斐文若认成了赵珣,想来两人气质相近,身高也相近。
虚惊一场又被熟人撞破,赵蘅玉忍不住尴尬又委屈。
她这样子,让斐文若惊惶失措起来,斐文若忙道“公主恕罪,都怪臣莽撞,将公主的赠物示于人前,才让公主有了无妄之灾。”
赵蘅玉噗嗤一声笑了“文若哥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