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又那么的平静。
赵云平也就没点灯,摸索着过去坐下来“大哥,你节哀顺变。”
除了这个,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赵云平的印象中,他家大哥自小就是别人学习的榜样,虽然体弱,但聪颖过人,从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
可是现在,明明屋内是黑的,赵云平却感受到了大哥的脆弱。
赵云衢的声音一直很平静“三弟不必担心,我没事。”
他越是这么说,赵云平心底越是担心。
“大哥,你若是难受就说出来,你这样弟弟不放心。”
赵云平向来是个粗人,不会安慰人,此刻忍不住想念千里之外的赵云安,若是他在若是他在,安儿那么疼孩子,只怕要跟着一起伤心。
他一咬牙,道“大哥,此事帝后若不给交待,弟弟我去宫门口常坐不起。”
“你不要乱来。”赵云衢叹了口气。
他站起身,自己点燃了蜡烛。
昏黄的灯光下,赵云衢除了脸色憔悴了一些,似乎也没什么异常。
“会对太子下手的,无非是那几个人。”赵云平冷哼道,“皇帝就是对他们纵容太过,才酿出今日祸害。”
赵云衢却静静的看着他“你觉得会是谁”
“不是荣亲王,就是康亲王,太子死了,他们便有机会。”
谁知道赵云衢却冷笑了一声“可是太子没死。”
“要不是咱家娟儿”赵云平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太子没死。”
赵云衢只静静的看着他“三弟,皇后掌控后宫多年,当年张太后还在的时候,尚且还有一争之力,如今后宫之中,宸妃昭妃,哪里是她的对手”
能在太后的打压下蛰伏多年,又老蚌生珠,扭转局势的皇后,绝不是普通人。赵云平张大嘴巴“大哥,你的意思是皇后自导自演”
赵云衢摇头道“我不知道。”
“但是这还重要吗,我的娟儿已经死了,她再也不会喊我爹爹了。”
屋内一下子寂静下来。
许久,赵云平猛地一拍桌子“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他是君,我们是臣,他是主,我们是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赵云衢淡淡道。
昏黄的灯光中,却能看见他明灭不定的目光。
赵云平在书房里不断的转圈,像是一只困兽“难道就这样算了吗,今日是娟儿,他日还会是瑾儿谦儿,甚至是你我,是父亲,是七弟。”
当年永昌伯想尽办法,得到重用,便是因为没有地位,便会人人欺压。
可如今呢,永昌伯府看似热闹,烈火烹油,可却依旧受制于人。
“三弟,你坐下。”赵云衢道。
赵云平却骂道“你怎么还坐得住,若真的是皇后,那”
“那又如何”赵云衢反问道。
赵云平咬牙骂道“那也不能轻饶了她。”
赵云衢开口道“当年二叔的仇,父亲用了整整十年时间,终于大仇得报,如今为了娟儿,我也可以做到。”
赵云平几乎没有犹豫“大哥,我帮你。”
“当年父亲只有孤身一人,可我们却有这么多兄弟,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赵云衢也是动容,他没有说话,却用力的拍了拍弟弟厚实可靠的肩膀。
赵云平又说道“娟儿的事情,要告诉父亲和安儿吗”
“不得不说。”赵云衢并不想让他们跟着一起伤心,却知道即使他不说,父亲和安儿知道也是早晚的事情。
与其等他们从别的渠道知道,倒不如他来说。
赵云平叹了口气“幸亏他们远离京城,反倒是清净一些。”
听了这话,赵云衢忽然眼神一动“三弟,你说将瑾儿谦儿送往漳州府,如何”
“这”
赵云平一想,这倒也是个好办法,那里远离京城,如今是弟弟的一言堂。
以七弟疼孩子的程度,一定会好好照顾两个侄子。
不过“大嫂能答应吗”
“等娟儿的后事了结,我会与她商量。”赵云衢道。
赵云衢打算的好好的,可连日来的悲痛过度,让他原本就不算强壮的身体撑不住了。
赵娟出殡第二天,赵云衢起床时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
京城的永昌伯府凄风苦雨,漳州府却热火朝天。
赵云安一年来的努力没有白费,这一年也不算风调雨顺,夏日依旧雨水少,暴晒多。
幸亏玉璋湖与运河河道都在春季疏浚完毕,存贮了春天过分多的雨水。
等到夏日缺水的时候,赵云安便主张从玉璋湖和运河河道取水,先满足百姓们的灌溉需求。
玉璋湖发挥了自己储水的功能,在紧要关头,又成了漳州府百姓的救命稻草。
得益于赵云安的大动作,玉璋湖被挖的又深又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