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路上,周和音问了些傅雨旸跟老乔所谓合伙人的琐碎。
比如,怎么认识的,毕竟他们差一辈;又比如,他们之间互为利益与风险怎么摊。
后者她知道,无非是分成股东制。
前者,傅雨旸给她的说辞是,“我家老头认识他在先。”
哦。周和音见他不想展开的样子,只当他不想提他父亲这个症结。也就岔过去了,在他副驾上补妆。
太热了,又闹了通。周和音细细补了层气垫粉底,口红是两支叠出来的。
她再拿高光点唇峰那里时,傅雨旸好奇,“包不大,装的东西倒不少。”
周和音在认真对付她的妆容,没理会他的话。
不一会儿,好了。掌舵的人趁着路口等红灯的空隙,喊她,“看看。”
周和音偏头来,妍丽姣好,所谓芙蓉面,一点都不为过。
傅雨旸违心地点评,“太红了,口红。”
自信的人才不受打击,“我喜欢。这个色号是我和nana试了几十管,叠涂出来的1”
nana的视频他总不至于也看吧,周和音心里嘀咕,这个1是用来斩男的,斩杀一切急色的男人
周和音点评一个人车技稳的标准就是她能不能在车上睡着。下午那个午觉有点囫囵,加上傅雨旸往夜色里开,稳当里凉凉的冷气,她歪头在座位上睡着了。
车子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她都不知道。
直到傅雨旸站在副驾车门边,来回拨她的脸,喊她醒,“给你卖了也不知道。”
她身上披着他的外套,懒洋洋回应他的话,“春芳女士说得比你形象多了。”
“怎么说”
“说半夜把我抬了扔河里,都不知道。”
某人莞尔,“嗯,绘声绘色。”
傅雨旸牵刚睡醒的人下车,周和音两只脚落地才看清眼前是座新中式的庭院,客人的车辆该悉数停在河对岸的一处停车场的,走过小桥过来进主家门。
傅雨旸反骨,他把车直接停在庭院门口一处空地上,四四方方,正好够他侧别进去。
这是处三进式的庭院,倒座房的东侧开着大门,门面不大,已经入夜,门楼中间别着灯,傅雨旸牵着周和音才跨进大门,就闻见今晚宴客的热闹与锅气。
再过垂花门才是一座别有洞天的新中式屋所。
七月天里,院子里的合欢很香。几个小孩围着酱色大缸里养的鲤鱼,死命地喂鱼食,傅雨旸走近的时候,看到一条鱼已经翻肚子了。
扭着那三四岁的小子脑袋,问他,“你爸爸呢,啊你在你家霍霍还不够,还跟到江南来霍霍人家的鱼。去,叫你老子来赔”
喂到鱼翻肚子的是老冯家的二小子。
老冯出来,见状,只把那死鱼从缸里捞出来,丢到一边的荷花池里,嘴里喊着原汤化原食。
傅雨旸骂人的嘴脸,“要死的,你就这么教子的啊,怪不得他跟你一边胡闹。”
老冯再假势一断喝,几个孩子鸟兽散,又跑去霍霍别的了。
周和音今天穿了件泡袖v领的灰格中长款裙,样式很复古,正因为这灰蒙蒙的色调,才更考究人,肤白貌美是那么地重要。
也正因为她衣服的灰,才衬得她唇上的红,怎么也不妖娆。
老冯去过周家的北屋,这南南北北的也看过周和音几回,现下看到她人乖觉地站在傅雨旸边上了,才敢开句把玩笑,“我说怎么来晚了,原来跑去喝一壶了。”
说话间,许抒诚也端着茶杯出来了。
昏惨惨的院落里,不时低飞过几只蜻蜓,指不定明日有雷阵雨,或者台风过境。江南年年这样。
许抒诚看到周和音先是噎了口茶般地想不到,一秒钟就又什么都想通了,只怪周和音,“你上回可把我吓得不轻。”
既然都牵着手了,许抒诚说,他说什么,某人也不会挂相了。
“你俩吵架,我们小鬼跟着遭殃。哦,你头一扭气鼓鼓地走了,老傅呢,又不放心,让我去给你招车子。”
周和音那时候一门心思的委屈,哪有工夫顾得上许抒诚啊,许跟着她两步,她小狗汪汪叫地让他走,说你们都不是好人
许抒诚这头没落到好罢,回头再找傅雨旸,又是一通骂。老傅怪他办事不牢靠,我让你去干嘛的,我让你看着她上车的,记下车牌号的。
那晚,一行人都做了他傅某人的吃口。
傅雨旸面不改色地陪完官员和供应商那头,散了场就一个人自行回酒店了。老冯说,得有好几个月,傅总都那个德性,万事不上心,你问他个什么,要么公事公办,要么吊儿郎当,连老冯的二小子也跟着连坐。
傅雨旸说烦小孩哭,这谁家小孩,有人管没人管怪老冯,你这谈事呢还是托儿所呢,回回把孩子拴裤腰带上算怎么回事
所以他们老哥几个私下咒怨,这年纪大了失恋跟伤筋动骨一个道理,人家年轻气盛,好得快;年纪大了,轻易别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