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了一口气,捏着被子的手下意识地抬起捂住了自己热意蒸腾的脸。
奇怪,真的太奇怪了。
何晚山用手扇风试图给自己的脸降温。
也许是白天的事让他胡思乱想得太过,从刚才打开门看到余燃开始,他整个人就跟过了电似的紧张到绷着脸不敢说话,心情又酸又甜的很奇怪不说,余燃谈起自己的私人习惯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理解,而是莫名有些害羞,旋即就是失落。
他们都是男人,余燃当着他的面直言他的小习惯,肯定是真心把他当成了朋友。
这也不是他多想,而是人在恋爱或是暧昧期的时候总是习惯伪装,习惯对着自己喜欢的人表现出最斯文体贴的一面,能那么直白地细说自己私密的小癖好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对方眼里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止于朋友。
看来果然是他自己想多了。
何晚山的脸更红了,但这回不是害羞而是尴尬,走到洗手台前用凉水洗了把脸才勉强冷却了热度。
因为之前那个奇怪的梦,他总是隐约觉得余燃可能是喜欢他,但又不敢去确认生怕余燃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于是就这么一直若即若离地猜测。
而现在,他自以为是的小心思被现实戳穿,他之前的纠结和遐想全都成了胡乱臆测的笑话。还好刚才他及时转身假装收拾床铺,否则余燃看到他脸上的尴尬和羞赧肯定会觉得很奇怪。
而与此同时,借着洗澡的名头躲进浴室的余燃也正在严肃认真地进行自我反思。
啊余燃抓着自己颇有些扎手的寸头发出了无声的土拨鼠尖叫。
你这张破嘴,怎么就不能等话想好了再说,偏要嘴瓢偏要嘴瓢
让你挂空挡让你挂空挡什么习惯不好偏偏说挂空挡余燃无能狂怒地虚空跺脚,一副恨不得把空气踩出一个洞的架势。
天知道他刚才在门外思考了多久,从进门到睡觉他脑补了不下七个流程,都想好该用什么方案顺理成章地让何晚山同意他留宿顺便刷一刷好感度,结果他好死不死张嘴就来了个挂空挡,他在何晚山心里的形象整段垮掉了直接从深夜送糖炒板栗的暖男变成了一个睡觉爱挂空挡不穿内裤的变态
余燃满脸狰狞羞耻得那叫一个悔不该当初,拧开水龙头往自己身上狠狠浇了一捧冷水,正躁动得不行的身体在冷水刺激下瞬间猛打一个寒颤,乱成一团浆糊的脑子总算勉强冷静了下来。
说实话,他倒希望何晚山能害羞哪怕一点,可现在这么坦荡的样子摆明了就是对他没半点那方面的想法,纯纯地把他当成来蹭床睡觉的好兄弟。
余燃越想越气,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纯粹就是活该。明明是他自己偏要揪着那点没啥卵用的自尊心在这明里暗里试探,也是他一见钟情扯着人家不放,都说情出自愿那就事过无悔,他自己一厢情愿的喜欢得不到回应那是他自己的问题,哪里有怪罪别人的道理。
余燃叹了口气,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水。事到如今他一个人在这躁动也没啥用,于是就决定模仿老僧入定,让流水冲走他一身的邪念。
最后一个五分钟就能解决的冲凉愣是被他洗成了半个小时,走出浴室的时候何晚山已经铺好被子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麻烦关一下灯。”何晚山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软软糯糯的语调一下子就让余燃联想到了言情文里诱惑自家禁欲老公上床的小娇妻。
但他毕竟不是霸道总裁,何晚山也还没成他的小娇妻,他光着膀子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顶着日光灯大大咧咧地在何晚山面前晃悠,于是连忙听话地关了灯摸黑爬上床。
何晚山躺在被窝里,空调遥控被他按得滴滴作响,也不知道是按到了几度。他紧张的时候就会有这样的习惯,总是喜欢抓着手边能摸到的东西一个劲按。
身下的床很快传来了微微下沉的震颤,有人窸窸窣窣地摸上了床,在他身边的被窝里躺下。何晚山翻了个身背对着身后的余燃,向来睡眠很好沾床就睡的他这回却紧张得手脚发麻,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
余燃也不吭声,躺在床上僵硬得就像一根擀面杖。表面波澜不惊安静闭眼,内心狂风乱舞恨不得当场化成狂野男孩。
他想他大概是真的栽何晚山身上起不来了。
曾经的他总是自诩是天生的猎手,习惯了张牙舞爪的进攻。自以为天底下难逢敌手,游戏人间这辈子都不会为谁回头,却不曾想有朝一日会为了眼前的人装痴卖傻沉沦忘我。
也不知道这段八字还没一撇的暗恋,能不能熬到春暖花开双向奔赴的时候。
两个人虽然各怀心事,但最后好歹还是睡着了。
半夜三更,余燃被空调的冷风吹醒,睁开眼一看正对着床的空调显示温度21摄氏度,房间里温度低得连他这样天生体热的人都觉得冷,睡在他身边的何晚山更是裹着被子缩成一团,闭着眼睛哼哼唧唧地挪动着寻找暖源。
好家伙,怎么空调温度调得这么低。
余燃下意识地就想伸手去摸枕边的空调遥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