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红颜(1 / 3)

“这孩子。”

裴夫人嘴上嘀咕两句,没多想,随她去了。

且说裴宣得知西宁伯夫人要为其女择婿的消息,震惊有之,心急有之,然她为人行事甚有章法,出了母亲所住的院子,她停下脚步。

大昭讲究男女大防,上回她不声不响攀树上墙已然不妥,如今高中状元眼看要被陛下授官,倘在这节骨眼言官参她一本,不说她的官途会不会横生波澜,住在小院的姑娘肯定要受人指摘。

她吩咐下人取来几样物什,做好万全的准备,乘车出门。

西宁伯府,南边,偏僻幽静的小院。

崔缇拿着青嫩的柳枝在地上写写画画,白鸽抽空瞟了眼,没看懂她在画什么,扭头接着缝缝补补。

春风好借力,一只风筝越过墙来,飘在小院的上空。

“欸哪来的风筝”白鸽感到纳闷。

纳闷归纳闷,没有走出去看看的打算。

她埋头缝补破洞的春衫,心疼姑娘大好时节换洗的衣物都不多。

裴宣在墙的另一头急得额角出汗,瞅准时机扯断风筝线,任凭纸鸢落入那处小院。

院里好端端多了个风筝,白鸽不能再装作视而不见,她放下手中针线活,走出门来到院里捡起那风筝。

“嘿,上面还写了字”

可惜她识字不多,不懂裴宣所问。

“姑娘,咱们院里飞来一只写了字的风筝。”

崔缇轻咦“写了什么”

“这”

要说崔缇是真瞎子,白鸽就是睁眼瞎,她一个小丫鬟能吃饱算不错,哪会认字

她面有难色,勉强道“写了,你我”

“你握着我的手照猫画虎画出来。”

白鸽眼睛一亮这主意不错

她忘记崔缇生来虽是主子,却没主子的待遇,她识字不多,崔缇天生目盲,应比她好不了多少。

崔缇的字是上辈子裴宣手把手教的,从洞房花烛夜开始,整整教了三年,大昭学问最好的探花亲手培养出的学生,哪怕目不能视,也早不是曾经的崔缇。

白鸽握着她的手磕磕绊绊写完最后一笔,字连成句

你还好吗我来找你了。

西京青春俊逸风光无限的状元郎,撩起衣摆做贼心虚地贴在掉灰的墙面,生怕错过姑娘的回应,生怕没有回应。

随从不忍卒视。

他家郎君别是中邪了罢

等来等去等不到墙那边有人和她喊话,她急得想上树。

风筝不会无缘无故飞进来,崔缇猜测他在墙的那一边等着,由白鸽扶着走到院内墙根“你还在吗”

“在我一直在”

裴宣眉梢扬起,比在金殿答陛下问还要紧张,她深呼一口清气,努力让心跳平稳下来。

“还没恭贺你高中。”

两人隔着一道墙说话,裴宣欣喜高中的喜讯竟然传进这座小院“那天走得仓促,也没来得及贺你生辰。”

“你怎知我生辰”

“我”裴宣汗颜,对着墙俯身作揖“小生想结识姑娘。”

崔缇不说话。

白鸽听得耳朵直发痒哎呦喂,想不到你是这样的裴家嫡子、状元郎这不是在勾搭她家姑娘是什么

有眼光

太有眼光了

姑娘要能嫁给这只笨呆鹅,起码不会受欺负。

“我还好。”

裴宣根本不信她说的“好”,不放心道“我听母亲说了,西宁伯夫人有意为姑娘择婿。

“我来是想嘱咐姑娘,婚姻大事,不可草率,若有搞不定的,你尽管放起那只风筝。

“我看到风筝,不管多远,身在何处,定会骑马赶来。”

仅仅一面之缘的人说这番话其实逾越,她顾不得许多,认真强调“姑娘,你可以相信我,我是值得信赖的。”

“我信你。”

崔缇莞尔“有需要我会求助你的。”

她的坦诚和信任戳中裴宣柔软的心尖,她舍不得离开那堵墙,望眼欲穿。

天色渐渐暗下来。

她们站在原地不吱声,日光昏昧,柳枝轻摆。

“姑娘,我要走了。”

“嗯。”

裴宣掌心贴在灰白的墙,蹭了一手粉末,她笑得开怀“我希望能看到那只风筝飞起来。”

含蓄的心意比日光热烈,暖在崔缇心窝,她侧耳听裴宣离开的脚步声,而后是车辙行过的动静。

暮色已至,天地静谧。

白鸽炸开锅“姑娘,夫人果然要为你说亲这事裴郎君不说,恐怕咱们是最后知道的”

裴郎君都晓得了,外面议亲的阵仗该有多大

崔缇爱惜地抱着风筝“不急。”

有人已经将承诺送上门了。

她信任他。

她当然信任他。

在这世上她毫无道理地信任两人,一是自幼伴她长大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