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对她的好感度初始值就过五十,那是对一位创作者的喜爱,或许还夹杂着敬佩。
也不知道是在客套还是真心那么想的孔枝泳就说了她的敬佩,“我以为我已经算是很关注特殊题材的人了,却把眼皮子底下的事给忘了。你这个年纪还记得,还想写出来,还写得那么好,我不如你。”
尹希诺眨眨眼,这要怎么回谦虚也太假了,不谦虚更假。
朴建木很直接,老关系了,就直说,“我们这边不太可能拍,题材太敏感,恰好那位的女儿有在台上,不能打现任总统的脸。签人我是很想签,可签了人让她去从助理开始做有点可惜了,我估计你更想签她。”
“签立刻签”孔枝泳一秒都不带犹豫的,还拉着妹妹的手跟她说,“你放心,这个项目我肯定给你拉起来。”
这个项目在多方人马四处奔走后被拉起来了,绝大部分都能称得上义务劳动,收的钱很少。尤其是签约参演的几位主演都是打白工,纯义务劳动。有几个戏份相对多一点的配角得知主演们都没要片酬后,也跟制作人说可以不要片酬。
这个项目的制作费一共就三亿一百五十万rb左右不到,超小成本,但所有参与的人都很敬业。每一位敬业的剧组成员见到作家的第一面都是一声唏嘘,年纪比她大的都鼓励她说未来会好的,年纪比她小的都很恭敬。
而同龄人在南韩的社交场上属于天然亲近,一位同龄的演员在剧组初次集合聚餐时,频频给她夹肉,把她盘子都堆满了,让她多吃点。
聚餐是个酒局,但所有人都默认作家不用喝酒。作家面前放的都不是饮料,而是制作人特地跟店家要的热牛奶。在大冬天都能喝冰美式的民族,热牛奶一般是病人专供。
2013年十月,距离游戏开局已经过去大半年了。
尹希诺现在有点病西施的味道了,在剧组筹建的过程中老老实实当个普通人,也就养回了点肉,没之前那么吓人。可她还是很清瘦,风稍微大点都能飘走。
这还是灵魂影响身体带来的问题,也可以称之为金手指的后遗症,尹希诺也习惯于被当成病人。
病人面前堆成小山的一盘子肉她就吃了个尖尖便放下筷子。堆了座小肉山的李朱赫看她不吃了,就问,她是不是不合胃口。
“要不要给你烤点蘑菇”李朱赫觉得作家看起来是素食主义者。
绝对是肉食主义者的尹希诺摇头表示不用,侧向他小小声的说,“我来之前吃过了。”她以为要喝酒先垫了肚子不然会胃疼,她现在的身体真的是稍有不注意就造反。
李朱赫却误以为她怕麻烦他,想说没事来着,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改为,“那要不要叫服务生再给你倒点牛奶”
眨眨眼的尹希诺抿唇笑开,还是摇头,也不用了,她没那么喜欢喝牛奶。
这个组自成立,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当她是病人,病人就得好好呵护。她自然不可能专门辟谣说我身体健康,她身体确实不怎么健康。再者说,顶着病人的光环很多事处理起来非常容易,比如导演在跟她沟通改一些细节时就很委婉,她如果不同意对方也不强求。
还比如新认识的这个同龄小哥,他们才认识半个月。
尹希诺初见他时以为是不好接近的高冷派,个子确实也很高。但多见几次,这人就一点都不高冷了,反倒很会照顾人,都开始给她送类似红参营养液的补身饮料。她都不知道是要谢谢还是跟他说没必要。
比起谢谢,李朱赫更想听的可能是,“你还想吃点别的吗”
第三次摇头表示不用的尹希诺说自己要出去透透气,李朱赫看满场烟气缭绕的,就示意她带上外套。穿着外套走出包间门的病人绕过走廊抵达饭店花园的一个角落,站在阴影里,靠着墙从外套口袋里摸出烟盒。
熟稔的点烟,熟稔的吞吐尼古丁,熟稔的咳嗽。
抽烟是二哥教她的,在姐姐走的那天,二哥听到了母亲的嘶吼,拽着她出去,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可能是脑子抽抽了吧,居然给她递烟,说什么你现在能抽了。
第一口烟入肺时,尹希诺咳得撕心裂肺,二哥上来就要把烟拿走,她却躲开了。彼时她想,她这颗救星陨落了,也无所谓要不要保重身体。
当年姐姐出殡,尹希诺也是刚经历一个大手术,身体那么残疾还抽烟就是找死。如今的尹希诺身体更残疾,她却不在意什么生生死死的,管他呢,我开心就行。
一根烟烧完,还维持着病人设定的尹希诺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散散烟味。她倒不是刻意装病躲出来抽烟,而是之前抽烟被孔枝泳看到,前辈叨叨了一堆你得注意身体什么的,她也不想麻烦,就不当着她的面抽了。
回到包间门的尹希诺还是个滴酒不沾只喝热牛奶的病西施,讲话都是轻声细语的,怎么看都是乖乖牌。李朱赫就一直把她当乖乖牌,那种有才华,还胸怀天下的创作者,文化人。
而这个印象被打破也是因为抽烟。
演员带着人物小传去跟作家见面,想请对方看看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