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潋以为自己早就好了。
可是盛栖的出现,就像昨天突如其来的暴雨,淋得四下雾蒙蒙的。
她在雨声里失眠到凌晨四点。
昨天进电梯就注意到角落里蹲着的女人。她没有多看,直到站着的女生娇声娇气地喊了声“盛栖”。
好似触发了设定好的开关,令她全身僵住,心跳慢下来,只有眼睛和耳朵沸腾。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或者,是别的字,音相似而已。
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
她经常看见穿校服的高个子女生,就会恍惚地以为盛栖回来了。
哪怕盛栖不喜欢穿校服,也早就不需要穿校服了。
她控制不住地去观察那个女人,越看越像。
那人与她对上目光,即使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她也认了出来。
就是盛栖。繁盛的盛,栖息的栖。
那双眼睛从前明亮得灼人,灵动跳脱,如今温和了许多。带着薄薄的雾气,一眼看不透。
“要学会独立了。”
盛栖对打扮新潮,穿着短裙,露出腰线的女孩说。
曾几何时,她也说过这句话,当时盛栖是怎么回的。
“不独立也没关系啊,我奶奶说了,我嫁人,她还要跟去给我洗衣做饭。”
“她哄你的,你舍得她辛苦吗你打算什么时候嫁人”
“我打算这个干嘛,还早啊。”
那时17岁,还早,如今还早吗
就算不嫁人,身边总不缺人了。
翌日早晨她们又遇到,这次盛栖没戴口罩,她看清楚了。
盛栖中学时候顽皮贪玩,是个实打实的小学渣。但长得清秀,会装乖孩子,笑容甜甜的,一笑就算撒娇了。
现在五官长开,十几岁时的那份甜意和朝气被她藏起来,变成了不动声色的大人。
眉眼褪去青涩,面庞分明,带着几分清雅的韵味。
温潋收回目光,强打精神,才能不让自己露出倦态。
听见她们亲昵的对话,只想快些离开。
她当然希望盛栖过得好,她也坚信盛栖会好,至少会过得比她好。
可是,为什么要到她面前来,让她看见呢。
她不太想看。
第三天上班等电梯时,又撞上盛栖出门。穿双简约的平底凉鞋,拎了两包垃圾。
看都没看她一眼,打着哈欠站在旁边。
上班高峰期,两个电梯运行得都慢,一个已经下到地库,还有一个停在十二楼半天不动。
温潋不喜欢匆忙,每天在固定时间点出发,且留足时间。无论堵车还是有突发情况,都能保证不迟到。
平时遇见电梯这种情况,她都能安静等着,但今天做不到。
时间越久,她就越无法忽视盛栖的存在。好像她们正共用一个氧气罐,那人每多呼吸一口,她就艰难一些。
尽管盛栖双耳戴了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个女生没陪她,是离开了,还是在睡觉
温潋的眼尾垂下去,发觉自己无聊过头了,别人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不想虚伪地打招呼,盛栖不想理她,她们俩默契地选择做陌生的邻居。
这是最舒服的关系,保持距离。
也应该跟妈妈讲清楚,不要再打扰盛栖,她有她的生活。
单方面的热情会成为别人的负担。
电梯终于到了。
温潋按了1楼,盛栖站在一旁打哈欠打出了声。
这么困,还要起早扔垃圾吗
出电梯,下了几阶楼梯,温潋跟着上班族往南门走。
到转角处,她停下步,回头望了眼。盛栖已经扔过垃圾进到单元楼了。
她不用上班,大概没有稳定工作。
六点半,温潋下班到家,饭桌上母女俩一起吃饭。跟往常一样交流,但说话不多。
快吃完时,韩箬华看了眼女儿的神情,再次提起盛栖。说她就一个人住,不知道会不会做饭。
温潋没像昨天一样不耐烦,平静地跟她商量“这么多年没见面也没联系,把她当成普通邻居就好。不用操心太多,行吗”
韩箬华放下筷子,似乎有一肚子的话想说,轻叹了口气,“妈明白你的意思,但是”
“妈,没有但是。见面可以打招呼,但在她不需要的时候,不要喊来家,也不要送吃送喝,她未必喜欢。”
温潋轻声说着不容商量的话。
韩箬华只能答应,“听你的,年轻人想法不一样,我古板了。”
温潋话说完就静下去,韩箬华延展到别的话题“搬来几天才碰见,听她说跟妹妹旅游去了。咱们这个夏天都没出去,等天气凉快一些,叫上你大姨跟表哥,也玩几天”
她说了一大通,温潋没有任何意见,点头应允。
唯独在意两个字“妹妹”眸光更淡了,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