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了多少观众”秦落落趴在桌子上,她妆还没卸,假睫毛活像扑腾的蝴蝶,四叶草耳环亮闪闪的。
“37个。”夏舫回答她,“看来宣传海报有效果了。”
“不错不错。”秦落落很满意,“时渊发的传单肯定也很有用我招他进来简直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看看他那张脸,谁能拒绝呢发传单那是又快又好。”
时渊
他在整理舞台道具,闻言抬头,见秦落落对他笑得跟狐狸一样。
程游文低头看书,插话“怕就怕警告再来一次,搞得人心惶惶,没人欣赏我的大作。”
“少点乌鸦嘴。”秦落落伸了个懒腰,“我可给伊莎贝拉存钱去了。”
她翻出一张20元夹在指间,哼着歌上楼,程游文也站起身,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跟在她身后“走慢点,我也要上楼。”
他们一前一后走了。
特蕾西早早休息去了,演出一结束,沃尔夫冈就不见了踪影。群演也走了,空荡荡的后台只留时渊和夏舫。
“啧啧。”夏舫感慨,“所以我说程游文喜欢她,你这下看出来了吧”
“嗯,我看出来了。”时渊想了想,“我在i级警告的那时候就和程游文说我知道了。”
“”夏舫微微睁大眼,“时渊,你果然是打直球的选手。”
时渊解释说“我运动不好,不会打球。”
夏舫笑了。
他们埋头忙手上的活儿,隔了一阵,夏舫又开口“我就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存钱,还是给别人存钱。”
夏舫爱财,这一点他从不加掩饰。
他称不上一毛不拔,傍上大款、心情好的时候还请时渊吃过一次甜品,那种十块钱一杯的米布丁,却是剧团里唯一没给伊莎贝拉存过钱的人,在这个问题上他坚定无比。
当然这也不是他的义务。
说到底,捐钱就是个情分。
时渊问“你为什么那么喜欢钱”
夏舫闻言,露出个挺微妙的笑,反问“谁不喜欢呢”
“我就不是很喜欢。”时渊说。
“那你喜欢什么”
时渊想了想“我喜欢我的尾巴,人类,还有怪物。”
夏舫“那你口味还挺杂的,够博爱啊。”他揉了揉脸,“时渊,我没和你说过我家里人吧”
时渊摇头。
夏舫“我爸妈都在风阳城,我妈是异变者,后遗症很严重,也是天天跑医院。那简直是个烧钱的无底洞,我和我爸怎么都填不完。当然我们没有走投无路,咬着牙撑一撑,还能维续几年。但你要说能不能治好谁知道呢,你要说全无希望也就算了,偏偏又有几例奇迹,跟吊在驴子身前的胡萝卜一样,吊着人往前走,这是最折磨的。”
他又苦笑“很多人有后遗症,都要去治,最严重的被我碰上了。不过,即使知道治不好,也不能放着她不管,对不对”
“啊。”时渊睁大了眼,犹豫着问,“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
“或多或少吧。”夏舫把手上的戏服挂起来,“他们私下问过我需不需要帮忙,我都给拒绝了,比起特蕾西,我们家还算能撑住。”
“特蕾西的手术要很多钱”时渊问,“我问过沃尔夫冈先生,他说他能搞定。”
夏舫再次露出微妙的笑“他能搞定他是这么和你说的”
“对呀。”时渊想了想,“他们都还能给伊莎贝拉女士存钱呢。”
“呃”夏舫动作顿了一下,他似乎在纠结什么,指尖无意识掐着木制衣架,都泛白了,欲言又止,“时渊你不懂那是、那是”
他没说下去,摇摇头“算了,他们是一群很善良的人,也是一群很蠢的人,这年头赚钱靠不了艺术。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个冤大头,工资也不高,就在这里耗日子。现在老是有警报,前哨站还没了一个,我们也撑不了多久了,都会死的。”
时渊想起,昨天陆听寒在麦田中讲的话。
于是他告诉夏舫,第四维度可能是时间,“来过”是最重要的,一瞬即是永恒。
“这是陆婷婷告诉你的”夏舫听完以后问。
“嗯。”时渊点头。
夏舫说“如果每一瞬都是永恒,那我们也太惨了,只能在这里永远收拾后台,这不是冤大头么。”他把最后一件戏服挂起来,“或许你男人是对的吧,但没办法说服我。”
“我不是想要说服你。陆婷婷说,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时渊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麦田真的很漂亮。”
“我缺钱,”夏舫笑了,“你让我看麦田,我只能想到小麦很值钱。”他拍了拍时渊的肩膀,“不过谢谢你告诉我。”
之后,他们又演了五六场的戏。
再之后小型警告不断,人们往返于家与避难所,严重的时候,时渊又开始去食物分配处工作。陆听寒很少回家,即使是回来了,也是深夜来清晨走,待不了多长时间。
时渊呼噜呼噜的次数少了,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