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车”
“一个研究生学长的,他今天刚好在本科生校区这边做实验。”
车里暖风开得很足,副驾驶上放着一个暖手袋,秦昭宁拿起来坐下。
热意透过毛绒的外套传递至手心,秦昭宁侧头去系安全带,余光忽然瞥到后座的东西。
她咔哒一声扣上安全带,仔细看了看“后座上面是风筝”
“嗯,不是说想放风筝吗”他不解地侧了侧头。
秦昭宁唇瓣动了动,仍有些出乎意料,呆呆地看着那个风筝“你从哪儿弄到的”
“学生会办公室拿的,之前办过放风筝大赛,留下来的风筝都被学生会收着。”
他踩离合挂挡,动作十分熟练。
秦昭宁看着一连串的操作,心里算了算时间。男生宿舍到学生会办公室要走上几分钟,再刨开借车的时间,算下来他从学校出发到这儿顶多用了二十分钟。
四十分钟的路程他缩短了一半,还是在大雪的天。
秦昭宁想想都后怕“你飙车过来的”
“没,路上限速八十,开超了要扣分的。”
他语气里带着淡淡笑意,说得轻描淡写。秦昭宁忽然一瞥现在的车速,二十码缓缓移动。
她张了张唇,又把到嘴边的责怪咽了回去。
“咱们现在去哪儿”
宋灼发动车子,唇角微扬,一字一顿“放风筝。”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一座公园外面停下。夜里的公园已经没什么人影了,路灯间隔几米地悉数亮起,鹅毛大雪绕着圈飘落。
进去没走多远,就有一块巨大的草坪,草坪边的长椅上落了厚厚一层雪。
宋灼领着秦昭宁走到长椅边,把伞递给她。他低头拆开风筝线,绕出几圈,然后伸出去测了测风向。
这会儿风还挺大的,就是冷得有些刺骨。秦昭宁手缩在袖子里,举起伞打在他头顶。
试好了风向,宋灼推着伞柄将伞面推回她上方,恣意张扬地眉梢一挑“看好了。”
他从伞下跑出去,一手拿着风筝,一手握着线。跑出几步,他忽然将风筝一松,与此同时转过身,开始迅速地放风筝的线。
狂风将风筝吹打得左摇右晃,宋灼倒退着往后走了几步,寻找到顺风的方向,将风筝牢牢稳住了。
此时他和秦昭宁隔了半个草坪的距离,他站在草坪正中间,风筝拖着两条尾翼越飞越高。他放了一段线,站定看向不远处的秦昭宁。
路灯下,她也仰着头,目光直直地看着半空中的风筝。
它被狂风打得下跌、侧翻、尾翼缠绕,但偏偏坚韧地不肯掉下来,然后借着这股风,飞得更高,更稳。
目光顺着风筝线往下,隔得远远的她看不清楚,却莫名就是知道宋灼正在看她。
在宋灼开始往这边走来时,她忽然放下伞,跑进雪里。
宋灼眉心一跳,加快了步子。迎上后,他伸手遮在她头顶“雪大,打着伞。”
秦昭宁脸被冻得有些红,她笑着,眼里带着不可思议的晶亮。她摇摇头“没关系,我想放风筝。”
宋灼把风筝线递给她,还想说什么,秦昭宁忽然朝他一笑,从他手底下跑出去。
她手里拿着线,踩着草坪上的雪跑得嘎吱嘎吱响,一边跑一边回头往天上看,手里放着线,好让风筝飞得再高一些。
绕着草坪跑了半圈,她边笑边喘着气,冲走去捡伞的宋灼招了招手,指指天上的风筝“看,它飞得好高”
挨过了最猛的那一阵风,现在它已经飞得又高又平稳了。
秦昭宁呼出来的气变成了白雾,又很快散开。
隔着半个草坪,他们在大雪飞扬的冬夜对望。
慢慢靠近,最后在一盏路灯旁停下。宋灼将伞撑在她头顶,伸手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发。
刚刚放风筝时他拉开了棉服外套的拉链,露出里面穿的白色毛衣,看起来更暖和了。
秦昭宁长长的眼睫上落了雪花,很快又化成水,顺着滴落下来。她被冰得睫毛一颤,垂着眸往前走了一步。
鞋尖抵着鞋尖,她松开风筝线,轻声问“我有点冷,可以抱抱你吗”
喉结上下滑动,宋灼抬起手,将她拥进怀里。
他怀抱和预料中的一样暖和,只是不似想象中软,胸膛硬邦邦的。贴得这么近,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就在耳畔响起。
好闻的气息充斥鼻腔,秦昭宁收紧了双臂,在他怀里,她声音显得有些闷闷的“小学弟,我去办一件大事,等成功了之后,咱们就在一起吧。”
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宋灼浑身都僵了一瞬“什么大事”
秦昭宁从他怀里退出来,神色如常地挑了挑眉梢“秘密。”
俏皮的语气没让宋灼的担忧打消,他盯着她的眼睛,问“会成功的吧”
明明隔得这么近,一伸手就能拥抱,一低头就能亲吻,可宋灼还是觉得虚无缥缈。他难得的,有一种无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