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大人”
落叶萧萧,辛益逆着日影站在面前,仍是先前走时的那身装束,挺拔劲瘦,精神昂然。
反观春白,发髻凌乱,形容憔悴,衣裳上甚至有破损的痕迹,整个人简直狼狈不堪。
辛益眼神几度变化“你怎么在这儿”
又道“发生了何事大人和王妃呢”
春白泪水涟涟,怀里抱着的婴孩也在放声哭诉,哭声缠绕辛益双耳。
辛益头大如斗“先别哭了”说完,见春白咬住嘴唇,可怜兮兮,又不忍再苛责,便训那婴孩“这孩子都哭一天了,怎么还在哭”
春白努力忍住眼泪,不忘轻拍襁褓安抚婴孩,待平复下来,这才把离开永安寺后,被黑衣人袭击的事情说了。
辛益听完,神色复杂,问道“你跟大人他们分开多久了”
春白看一眼天上日头,说道“大概快两个时辰了。”
辛益不语。
先前他在永安寺里追那一拨挟持辛蕊的黑衣人而去,很快便发现那拨黑衣人并不是东厂的人,此行的目的也并不是齐岷或虞欢,倒像是趁人之危,专为辛蕊而来。
可眼下春白又说,那拨黑衣人试图劫持马车,伤害虞欢,如此看来,先前的推测又要被推翻。
正思忖,忽听得春白道“辛大人不是去救辛姑娘了吗情况怎样”
辛益本就黑的脸更一沉,闷声“跟丢了。”
春白哑然。
云盘山占地极广,路况又复杂,辛益起初还能循着痕迹追踪,后来很快被甩开,也正是因此,他推断贼人并非是东厂余孽,而是对云盘山地形了然于胸的贼寇。
比如,常年往来于登州界内的本地人。
见春白一脸意外兼失望,辛益皱眉“跟丢很奇怪这山那么大,你不也迷路了”
春白嚅嗫“我是头一回来嘛。”
“”辛益张口结舌。
春白最怕他黑脸,忙问道“那我们现在是去找大人和王妃,还是去找辛姑娘”
辛益抿唇,瞥一眼树林前方“碰见谁找谁吧。”
春白点头,跟着他向前走,却没留神脚下碎石,一个趔趄朝前栽去。
辛益眼疾手快,伸手在她腰间一揽,春白受力转身,差点撞上辛益下颔。
辛益心神一震,忙松开手。
春白耳鬓飞红,跟着后退一步,惶恐地低下头“谢、谢谢辛大人。”
辛益“嗯”一声,莫名感觉气氛有些尴尬,往前走时,听得襁褓里的哭声不断,便说道“怎么还在哭没吃东西吗”
春白看回襁褓里的婴孩,心疼地道“我现在没有奶了。”
辛益听完一愣,眼神顷刻间变得很复杂。
“你刚刚有”
辛益偷瞄春白,试着确认,见春白点头,胸膛里突然窒了一下,不知是什么滋味。
春白皮肤很白,小脸秀丽,个头并不高,性情柔柔弱弱的,看着像个没出阁的小丫头,没想到,竟然是个生育有孩子的妇人了。
辛益心里五味杂陈,声音莫名有些沉闷“那要再等多久才能有”
春白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一问,疑惑地抬头。
辛益闪开目光“我的意思是,你的那个,要多久才能恢复”
春白一头雾水,恍然后,脑袋似烧沸的茶壶,两耳冒烟“大人在说什么呀”
赤日不断向西下沉,参天蔽日的树林里,日光漫射。
虞欢抬手挡了一下从前方斜射过来的光,伸指勾住齐岷腰后的革带,凑上前躲起来。
前方脚步跟着停下。
虞欢理直气壮“光太刺眼,我躲一躲。”
日头在西,正是二人所行的方向,光线的确刺人眼,齐岷眯眼看着日光渗漏的树林前方,道“手拿出来。”
虞欢问“拿出来,还给我躲么”
齐岷抿唇“给。”
虞欢微笑,收回手指。
二人复又前行,齐岷脚步放慢,虞欢躲在他的影子里,在后道“东厂的人还会来杀我吗”
“那些不是东厂人。”齐岷纠正。
“那是哪儿的人”虞欢纳闷,“周全山”
“不是。”
虞欢感慨“看来想杀我的人很多啊。”
齐岷眉峰微沉,欲言又止。
埋伏在树林里的那一拨黑衣人的确不是东厂余孽,否则,下在奶茶里的毒便不可能仅仅是软骨散。其次,劫车的黑衣人一路狂奔,途中完全有机会置虞欢于死地,可是他的目的显然并非在于此。
至于一心想要救走燕王遗孤的周全山,就更不可能把所剩无几的兵力耗费在这儿了。
齐岷思绪起伏,慢慢想起一人,眼底掠过寒芒。
“王妃可与皇后有过来往”
虞欢反应很快,说出齐岷心底所猜“你是想说,派人刺杀我的是刘皇后”
“”齐岷淡声,“问问。”
黑衣人趁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