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活更加重要。
但最后他还是跟谢迟一起去了。
因为谢迟想去看看。
他说要是对方讲的课够生动有趣,他就跟他一起报名,等学完归来,俩人一起去演戏。
这话当然是假的。
俩人到了地方之后,谢迟就立刻让他去刷空了刚到手的奖学金卡,并说演技班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名额,自己跑了出去。
骗他来的把戏而已。
俩人最后吃了大半个月的白水煮挂面,直到他后来抽出时间去做家教的酬劳到手,才勉强又把俩人正常的生活费给续上。
这件事让他记了很久很久。
虽然后来因祸得福,他跟霍明河的关系处得相当之好,也成了对方带的这一批学生里最优秀的那个,但他永远没办法忘记这大半个月里的每一个日夜。
谢迟和他不一样。
他是悲观主义者,对于自己不熟悉的事,是会永远将结果朝最坏的可能性预料的人。然而谢迟却永远不会这样,他太乐观,只会思考最好的那个可能。
他再也不想让谢迟跟他回到那种生活里。
然而现在事实却是,他不仅完完全全走偏了方向,还
谢迟是为了他才去和杜南明交朋友的。
为了让他能搭上霍明河这条人脉,才逼着自己,跑去学喝酒,去学泡夜店泡吧,硬把这个人情磨过来的。
他猛地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视野忽然变得模糊,心底是一阵撕心裂肺似的痛。
如果他早知道这件事。
如果他早知道他根本不会再继续走这条路,也不会再当一个演员。
他确实深爱着表演。
他享受那种将情绪尽数宣泄在一场场戏中,体味其他人迥然不同的人生的感觉。
但如果是为了谢迟,他全都愿意放弃。
夕阳缓缓落下,夜幕降临。
谢茴端着果盘走到客厅,放到桌子上。她挑了颗青枣塞谢迟手里,忍不住说“你怎么还在看呢”
谢迟接了她递来的枣,低睫轻轻咬了一口,笑着说“嗯,因为年后就要进组了嘛。”
“那也不至于这样吧。”谢茴数落他道,“要不是我回屋看了眼日历,还以为这是梦回你17岁高考呢。”
谢迟眨了下眼,“也没这么用功吧”
“那是。”谢茴恨铁不成钢,“你高考哪这么用心过”
那倒也没那么夸张。
当年他为了能确保自己能和陆行朝上一个学校读大学,还是很拼命的。
回忆跑到这里。
他脸上的笑容忽然淡了下来。
“不说这个了。”
他把剧本合起来,转而去果盘里挑了个最大的苹果,拿起水果刀开始削皮,“我给你们削个苹果这个应该挺甜的。”
“哎呀削什么削,切开不就好了。”
谢茴简直要被他慢吞吞的动作急死,当即从他手里拿过了刀,切开成三份,分别递给他和沈音,“说起来,你节目是不是快上了是那个演员之路对吧我没记错吧”
“嗯,对。在这周末。”
“那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她咬了一口,又想了想,笑道,“行,那我就和妈等着看了。”
谢迟“唔”了一声。
其实他倒不太想让她俩看到自己的节目,毕竟这期节目上有陆行朝。他之前一直对俩人宣称自己在对方公司里打杂干行政,现在又在节目上装不认识,实在很容易露出破绽。
虽说解释的说辞他已经想好了。
但如果能省下一道手续,那他自然也会更加轻松一点。
“没事,看不看都行。”
“那不行,我要看。”谢茴推了他一下,“好了,你赶紧回去忙你的吧,不拉你闲聊了。”
谢迟乖乖地应了声,又拿了根香蕉,这才慢悠悠地起身回到了屋子,继续看自己的剧本。
经过这几天的努力,他已经把剧本熟读得差不多,台词也背下来了大半。按这个速度计算,至多在开机之前,他就可以完全无压力地背下全部剧本,轻车熟路了。
不过只是把台词背熟算不上什么本事。
能把接下来的戏全部发挥演好,才算得上是真本领。
从餐厅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陆行朝缓慢地将车倒出车位,驶入干道。车里的光线很暗,只余下仪表盘上的灯光,隐隐照出了他瘦削却依旧凌厉的轮廓。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如纸,眼珠泛着微微的的红,血丝浮现,有几分落魄般的惨然。
像罪有应得。
陆行朝迟钝了一秒,很快收回视线。
语音导航声在不大的空间内响起,他沉默着打开了转向灯,驶入右边的行车道。然而思绪却控制不住地飘远了一秒,逐渐空茫。
他上一次开这辆车出来的时候,也是谢迟从酒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