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一落千丈。
生意场上的人,最会见风使舵,他们一见苏家不再照拂罗家,既不肯优先供给原料,也不再允罗家赊账,各方面收紧之下,罗家的日子,是一日比一日难过。
偏偏罗运达又妻妾成群,后院的女人孩子们都大手大脚惯了,这才熬了不到两个月,便开始叫苦不迭,日日闹得鸡犬不宁,害得他长了一堆白头发。
罗氏见罗运达不说话了,便道“兄长莫急如今虽然罗家有难,但我好歹还在苏家只要迈过这个坎儿,以兄长之能,咱们罗家一定能东山再起”
罗运达深深叹了口气,道“那也得先凑齐这三万两再说”
说罢,他看向罗氏,道“妹妹,如今我家中的情况,你也知道若罗家要重振门楣,还得靠你了”
罗氏一听,不高兴地开口“我上哪儿去找这么多银子啊兄长又不是不知道,我嫁的那个窝囊废,每月只能向他爹领到那么一点点月例,就连我多买点儿东西,都要被他念叨。”
罗运达眸色微眯,看向罗氏,道“妹妹不是在江州城郊,还有一块地么”
罗氏面色微变,道“兄长,那可是苏槐给我傍身用的”
罗运达笑得冷漠,道“若罗家能再起势,一块地算得了什么就是十块,兄长也愿意给你买可若是娘家没了,你守着一块地,又有什么用”
罗氏神色动了动,沉声道“罢了我再想想吧”
待罗运达走后,苏玉娇才从内室走了出来。
罗氏虽然和罗运达走得近,但苏玉娇却并不大喜欢这个舅父。
苏玉娇问“娘,您真的要把江州城郊那块地卖了”
罗氏看了她一眼,道“这是我和你舅父的事,小姑娘家别掺和”
苏玉娇撇撇嘴,道“每次舅父一来,不是要这,就是要那,罗家简直就是个无底洞”
罗氏轻瞪她一眼,道“你怎么能这么说罗家,罗家也是你的另外一个家万一”
“万一祖父和祖母将我们扫地出门,还有罗家会照料我们娘,这话您说了无数次了,我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苏玉娇有些不耐,道“可是,舅父自己都有一大家子人要养,若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哪里有空管我们的死活”
罗氏不悦道“你这孩子,瞎说什么我是你舅父的亲妹妹,他怎么可能不管我再说了,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不也还在么”
平日里是个极其精明之人,但只要一摊上娘家的事,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娘家要什么,她便给什么。
苏玉娇轻哼“外祖父和外祖母在又如何他们何时关心过我还不如我祖父和祖母呢至少逢年过节,红包不会少”
罗氏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训斥苏玉娇,苏玉娇便自顾自地跑了出去。
罗氏看着女儿的背影,有些无奈。
片刻之后,她唤来贴身丫鬟,道“去将我的地契找来。”
丫鬟应声退下。
孟县,锦绣阁。
锦绣阁自开张那日起,铺子里就没有空下来过。
孟县的女子,大多没有穿过很好的衣服,而苏家绣坊的出品一向不错,这价格虽然比她们平日自己做的要略高一些,但胜在款式新颖美观,舒适度又很高,所以,锦绣阁的名气,一下便在百姓之中传开了。
绣娘们在开张的第一日,便拿到了丰厚的酬劳,所以无论何时,接待客人都是体贴周到,笑脸迎人,就算买衣裳送珠花的活动结束了,客人们依旧热情不减,只要路过锦绣阁,都要进来逛逛。
与锦绣阁比起来,同一天开张的钱氏珍宝行,就惨淡多了。
五六个活计、丫鬟,都百无聊赖地站在柜台面前,人加起来,比半日里接待的客人还多
钱蔚儿今日也没心思打扮了,头上只插了根简单的珠钗,草草将头发盘起,便来了铺子里看账本。
钱蔚儿看完了钱氏珍宝行买铺子、装潢用的银子流水,眉头都打了个结。
“花了这么多银子,要多久才能赚回来啊”
钱蔚儿一声感叹,负责管账的邱先生,立即拨起了算盘。
邱先生道“回小姐,若不算人工成本,我们大约要八十年能收回买铺子的成本,若要算上工钱,只怕”
钱蔚儿瞪他一眼。
邱先生立即将后半截话咽了下去。
钱蔚儿目光一扫对面,锦绣阁的门口,居然人多到排起了队而自己的铺子里,说句话都空旷得能发出回音。
钱蔚儿气得扔了账本,道“明明是同一天开张,怎么她的生意就那么好”
红果知道钱蔚儿的脾气,连忙凑了过来,小心翼翼道“小姐,您别生气啊这孟县贫困,不少人还在吃饱穿暖的日子上挣扎呢,若有一份银子,自然先贡献给衣裳了。”
若论实用性,衣裳自然比珠花发簪等强多了。
但钱蔚儿不这么看。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缺过什么东西,在她眼里,只有喜不喜欢,没有刚不刚需。
钱蔚儿不服,道“谁说有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