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守成之君吗”
知子莫若父。
霍惊堂能当定鼎中兴之君,唯独做不好守成之君,他满身血性戾气,手腕铁血,没法做个仁慈治国的守成之君。
满朝文武包括太后来劝说,没一个像赵白鱼这般直接戳中元狩帝的软肋,也是深爱霍惊堂才能看透他的本质,于公于私都明白霍惊堂不适合当皇帝。
“我算是明白子鹓为何钟情你一人了。”元狩帝猛地收起鱼竿,鱼在空中弹跳两下,吞吃鱼饵后便挣脱,跳回湖里。“你怨朕吗”
“不敢。”
“是不敢,不是没有。”
赵白鱼沉默片刻,坦然说道“的确不怨,您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
从未奢求过元狩帝的特殊对待,便不觉得他出于利益或私情的所作所为有哪里对不住他,认不清本分而向一个帝王索求对错,实属为难自己。
“知世故而不世故,历圆滑而弥天真。赵白鱼,你就这样,别变了。朕倒是想看你们能走多久,子鹓是否会后悔他今日的选择,朕还想看看”
赵白鱼等着下文,但元狩帝只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那逆子怕你死在深宫,偷偷跟在后头溜进来,正在龙亭湖外面等着,再不放你出去,怕会闯进来,惹朕不快。”
赵白鱼轻咳两声“臣告退。”
待他一走,元狩帝继续盯着平静的湖面,良久才轻声呢喃一句“朕和茹娘不得善终,便想看看你们能不能结出善果,从一而终。”
赵白鱼还真瞧见大太监视死如归地拦在霍惊堂面前,他刚走近,霍惊堂一抬眼叫看到他。
“小郎。”
大太监转身,顿时松了口气“老奴见过赵大人。”
赵白鱼笑了笑,“走吧。”
二人并肩出宫。
霍惊堂“他没为难你”
赵白鱼“问了我一些话,就放弃立你为储的打算,你在西郊这些时日都干什么了”
霍惊堂便将舆情、朝臣和太后劝谏简单叙述一遍“先是我表态,然后是百姓舆情,不过动摇不了陛下。这时再上朝臣反对,其他人分量不够,十叔、几位宰相和陈太师口才了得,思维敏捷,能引经据典动摇陛下,让他知道全天下除了他,没人赞同我当这个储君。最后请动大佛。”
“太后”
“家宴那晚,你和我说了太后的态度,我就知道她会去劝陛下,也只有她能真正地劝动陛下。”
“要是陛下固执己见,谁的话都不听,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带你私奔啰。”
赵白鱼笑了,摇晃着身体撞向霍惊堂“不正经。”
“说老实话,想没想过子嗣”
“我要是有子嗣的执念,早在蛊毒还没进四肢百骸时便留种了。”
“我想吃烤乳猪配雪泡酒。”
“你话题转得有点快天色还早,这会儿去能排上座。”
“那赶紧的吧。说句实话,我被召进宫做足心理准备,以为会赐我一杯毒酒”
“话本看少点吧我的小赵大人,您冷静聪敏的头脑快被腐蚀了。”
“这完全是有可能发生的事,别有事没事怪话本我还没说你偷藏的秘戏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那些书铺的常客,每月进新货准有你购买的手笔,我就说怎么那么多花样霍惊堂,你别不吭声,啧,走慢点”
宫道上,赵大人和临安郡王的话题内容逐渐转为不可描述,得亏左右都没人,不然接下来的京都府该有新的艳情番了。
经过深思熟虑,元狩帝最终取消立储,但追封崔清茹为后的大典照旧,霍惊堂大皇子的身份还是得恢复,他不能容忍自己儿子的名字挂在靖王族谱名下。
五皇子还留在京都府户部办差,六皇子求了定州当封地,重阳节后便启程,如无意外怕是不会再回京都了。
在启程前,他到文德殿求了道旨意,只有近亲才知道他求元狩帝开恩,别让贵妃遗体葬入妃陵。
虽于礼不合,元狩帝出于愧疚还是同意了请求。
如此一遭下来,万事尘埃落定,只是储君还得提上议程,元狩帝打算从几个年纪小的皇子里挑选再教养,这次他打算让三公九卿来教。
所有皇子一视同仁,届时从中挑出最合适的一个立储。
主意敲定,无人反对,元狩帝私下拟了旨意,指定赵白鱼为皇子少师,日后立储则为太子太师,辅佐储君至登基为止。
那帮皇子年纪最小不到十岁,元狩帝至少还能在位十年,等储君登基,作为太子太师的赵白鱼肯定还得帮忙稳住朝局,皇帝必然不放人,真到能辞官的时候不得再等个二十年
霍惊堂把来宣旨的太监赶出郡王府,认为元狩帝是故意添他的堵,无奈前阵子才逼得元狩帝低头退了一大步,这下没理由进宫去闹,就是苦了他的小菩萨。
因此闷闷不乐,自个儿生闷气,大清早先在院子里舞刀弄枪,火气没泄下来又跑进佛堂里敲半个时辰的木鱼、抄了一个时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