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抽出尚方剑,径直走出衙门,高举手中剑,如他之前斩落李得寿头颅那样精准且利落地,猝不及防地,斩落胡和宜的脑袋。
滚烫的鲜血瞬间飞溅而出,染红门口那头干净的獬豸石像。
一片寂静。
赵白鱼抬眼,眼瞳浓黑而肤色瓷白,眼角下溅了三滴血。
“还需要本官示范第二次吗”
万籁俱寂,无人应答。
燕都尉嘴巴开合两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心里对赵白鱼的敬佩变成了敬畏。
赵白鱼挽了个剑花,甩干剑身沾到的血,就站在衙门口,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营兵行刑,十二颗脑袋骨碌碌滚落地面,脸上的表情或定格在恐惧、或愕然、或怒目不服,而衙门口的两尊獬豸石像、台阶全是黏稠密集的鲜血,连鸣冤鼓也沾了血液。
燕都尉声音有点颤抖“大人,都砍完了。”
赵白鱼“把他们脑袋装起来,找几根竹竿,挂到公主府门口。”
燕都尉“这”
赵白鱼“我的命令不喜欢重复第二遍,今天你一再质疑我的话,如果做不到最基本的听令行事就回你主子身边告诉他,换个人来。”
燕都尉心颤,赶紧低头拱手“卑职知错,再不敢犯,这便令人去办。”
天空阴沉,东边的乌云逐渐吞没西边的晴空,风也逐渐大起来,眼见又将是一场洗刷大地的暴雨要降临。
燕都尉架着一辆板车停在公主府门口,车上放十二个竹笼子,里头都是刚离开脖子的脑袋,而前头还是一身青衣,背脊挺直如竹的青年便是赵白鱼。
虽说两军交战不是没有过枭首示众,但那是对恨之入骨的仇敌。
而板车上的脑袋在今天之前还是四省呼风唤雨的公卿大臣,普通人望尘莫及,穷尽一生恐怕都见不到一面,结果落个尸首异处的下场,还被挂竹竿上示众。
挂便挂吧,也不是没有被抄家的大臣。
只是人家那头颅都挂在刑场,小赵大人倒是心狠胆大,挂到公主府门口,怎么母子之间有这么大仇的吗
赵白鱼“去请昌平公主把门打开。”
燕都尉这回不犯傻了,令人撞开公主府的大门,里头的家仆丫鬟急忙跑出来拦人,一见后面高高挂起来的人头都吓得连连尖叫,步步后退,再不敢向前。
赵白鱼不惧暗中盯梢的死士,大步前进,熟门熟路来到昌平公主经常留宿的楼台水榭,这儿建得高、看得远,正好能看到公主府门外搭起来的高高的竹竿。
竹竿上吊着的脑袋面目狰狞,清晰可见。
昌平公主瘫坐在椅子上,大势已去加上身边得力心腹不是失踪就是死亡,还被十几颗人头恐吓,以至于情绪低迷、精神蔫耷,失去平时的光彩夺目,变得面色惨白,显露出几分衰败之相。
她瞪着踏步而来的赵白鱼说道“你疯了”
死死抓住扶手,因为过于用力而崩断了涂着蔻丹的指甲,可是刺骨的疼痛也没办法转移昌平此刻对赵白鱼的满腔仇恶。
“赵白鱼,你是不是疯了你来做什么孤问你你来做什么”
“我来告诉你,杀掉一个位高权重的人有多轻松,手起刀落,咔擦脑袋掉下来骨碌碌地转,眼睛都来不及闭上,原来高高在上的达官公卿也和你们眼中卑贱如蝼蚁的百姓一样,也是个人呐看到没有死不瞑目,盯着你看呢。”
昌平冷笑,神色癫狂“你以为我会被几个人头吓傻赵白鱼,你被刺激疯了是吧啊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几颗人头就能让我良心不安,让我俯首认罪”
“不是几个。”赵白鱼来到昌平身后,从她这个角度看向远处高高吊起的脑袋。“第一批杀十个,第二批杀二十,第三批杀三十从现在开始,你就坐在这里,睡在这里,吃也在这里,就在这里看着那些死不瞑目的脑袋,要记住你本该和他们一样,枭首示众,万人唾弃”
昌平的镇定瞬间维持不下去,低声吼道“赵白鱼,你敢折辱我孤还是大景的公主,是你母亲”
“母亲”赵白鱼低头看她,声音平静中带着讥讽“你大概不知道我生而知之。”
昌平僵住,难以置信“你你知道”
赵白鱼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地命令门口守卫“从今天开始,不准昌平公主离开此地,哪怕她病了、死了,也得死在这里”
“全杀了”
霍昭汶愕然。
燕都尉咽着口水描述当时的场景“他握着尚方剑,手起刀落,眼睛眨也不眨,那鲜红滚烫的血飞溅到衙门口的石阶和石像上,不知怎么的,却比我在战场上连环斩首上百个敌军还震撼。”
霍昭汶心神恍惚,这就是赵白鱼的选择他准备玉石俱焚
如果几颗人头能吓到昌平,她不至于为恶多年仍死不悔改。
赵白鱼到底想做什么难道只是图一时痛快
燕都尉劝道“虽说恶官凶吏死有余辜,当场斩首也是大快人心,可即便是代天巡狩的钦差想杀三品以上的大臣都得请示过圣上,就算先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