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船体还是撞向铁索和烂船,发出砰地巨响,后头的漕船及时发现异样也快速转舵抛锚,河面顿时乱作一团。
船主拨开人跑到船头“这是什么谁在河面拉起铁索去,快叫会泅水的人去寻铁索源头,把铁索解开”
话音一落,身旁的船工直勾勾盯着前方,抬起手指指过去说道“东家,您看那是什么”
船主不耐烦地看去,却见明亮的火把从河面中间逐一亮起,照亮乌黑的河面,也照亮距离铁索五六米远、一字排开的小船,每条船上站着两三个成年汉子,每艘船上都有人拿着火把,中间小船上站着一个面孔颇为熟悉的人。
那人抬头看来,扬声喊道“云老板,别来无恙”
船主即经常往返南诏运货的云老板见到来人,顿时脸色苍白,呆若木鸡。
船工疑惑,这是什么人
“本人区区芝麻官,微不足道,恐您和诸位老板不认识,索性自报家门京都府都商税务司漕运都监是也”刘都监笑眯眯地说“诸位商税可都交齐了如果提前交了塌房税,还请出示凭证,如果什么都没交,就当下一块儿交了吧您几位做生意不容易,咱们大人体恤诸位辛苦,早早叫衙门里的算房先生跟过来,账本和算盘都备着,就不必劳烦诸位亲去衙门浪费时间了”
后头的船主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焦急等待时,有人划着小船过来通知税务司的人竟然带着算房先生和账本到渡口河中收税,不由眼前一黑,目瞪口呆也难以形容他们内心的震撼。
前后陆续有人报各个水门的现况,无一例外都是在扬帆起航之际,被拦在城外渡口处,平平无奇的一条铁索和二三十个牙行雇来的普通人便将他们的算盘砸烂。
杨参谋下城门时精神恍惚,脚一崴踩空,摔了个头破血流。
“不用。”阻止下属搀扶的动作,杨参谋拿出巾帕随意擦拭留下来的鲜血,满眼茫然“赵白鱼这回出的是什么路数一条铁索、一群牙行里的工人,就把已经出京的百来条漕船统统拦下来”
路数邪门,猜不着,摸不透,这一局输得惨不忍睹。
“备马,去五皇子府。”
五皇子府。
五皇子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盯着地面的姿势维持许久。
杨参谋忍不住出声“百来条漕船都被拦下来,该如何是好殿下殿下”
“嗯啊,漕船商税”五皇子深吸口气,妥协般说道“交吧,让他们把税交了。”
杨参谋着急“不行啊殿下交了这钱,等于户部承认把漕船商税让给税务司漕运,京都里那帮见风使舵的商人是闻到味道就跑的狗户部今晚不出头,就是告诉他们,户部跟税务司漕运衙门斗法斗败了,再也护不住他们,往后出入京都的胜钱恐怕直接送到新衙门,而不再是户部”
他急得不行,向前两步试图劝说五皇子想法子将局面掰回来“跟上回一样出塌房税的凭证,反正无论如何,漕运商税绝对不能落进税务司的口袋”
五皇子转动眼珠子,木讷讷的,一开口反问“银子你给吗”
杨参谋“什么”
五皇子定定地看他,目光瘆人“上回开了塌房税的凭证,补全账面多出的十万两,这次恐怕得翻倍这几十万两银子你给吗”
杨参谋结结巴巴“卑下卑下自幼家贫,身无长物,卑下实是有心但是、但是”
五皇子“滚。”
“卑下告退。”杨参谋语速飞快,转身就走。
到门口时,五皇子突然出声“回来”
杨参谋僵硬地转身“殿下还有何事吩咐”
五皇子“你明日到府内几处牙行把年轻气壮的工人都雇下来,让赵白鱼就是有心想整治也没人可用。”
杨参谋“那银子”
五皇子“你先垫付。”
杨参谋“”
望着杨参谋如丧考妣的脸,五皇子郁闷的心情总算欢快些许,终于明白赵白鱼为何让税务副使垫付银子,花别人口袋里的银子为自己办事的感觉果然很爽。
五皇子很快惆怅不已地心想,赵白鱼为何不是东宫门党
天色微亮,雾气朦胧,蔡河上水门附近的一间小茶馆里,赵白鱼悠闲悠哉地喝着没甚味道的茶水,但伴着清新的空气和清脆的鸟鸣,亦是别有一番趣味。
马蹄声阵阵,魏伯翻身下马,来到赵白鱼眼前简单汇报情况“五郎,百来艘漕船都拦下来,有四十九艘船妥协,补足商税,已经放行。剩下九十五艘漕船负隅顽抗,应是等户部来救,但是目前没有动静户部不会再出塌房税凭证了吗”
“不会。”赵白鱼笃定“东宫的小金库没钱了。”
如果没有淮南都漕贪墨的那笔银子被发现,东宫不得不割肉自保,赵白鱼这邪招绝对行不通,跟淮南大案之前的户部比财大气粗,只会自取其辱。
魏伯目光里流露出惊讶、欣赏和自家孩子真有出息的骄傲“五郎实是算无遗策。”
“借东风之便的小聪明罢了。”赵白鱼一如既往的谦虚“不肯交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