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了活口”
郊外击鞠场的亭子里,秦王勃然大怒,拍桌怒斥“都是国公府出来的死士,怎么会留下活口”
拼死逃出来的黑衣死士说“是中央禁军埋伏在外”
“好啊。”秦王眼中充斥愤怒的火苗“太子好手段,早料到我有此行动,等着我自投罗网刘氏呢杀了吗”
刘氏即太子奶娘。
“没有。弟兄们都中了埋伏,来不及取刘氏性命,应该被带回东宫了。”
秦王急得满头大汗“母妃有没有说什么不行,我得进宫”
“你现在进宫才是不打自招”
一道颇为爽朗的声音响起,闻声辨人,却见是一留着美髯、穿文武袍的中年男人走进亭子,目若点漆,身材魁梧,煞是威风凛凛。
“大舅舅”秦王惊喜上前“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郑国公长子郑楚之,从三品归德将军,定州都巡检使,统一州之兵,位高权重,镇边防安宁,无诏不得回。
“我任职到期,回京述职,正好赶上这档事。一到落脚地,知道来龙去脉就赶过来劝您一句,稍安勿躁。”
秦王急躁“被抓活口,太子肯定会禀告父皇,到时被安一个行刺东宫的罪名到本王头上,本王不是完了吗”
“陛下重天伦叙乐,不会对您下手,只是会出手剪除您的党羽,清算皇贵妃和郑国公府。”
“不行大舅舅您想想办法,救救母妃。”
看秦王着重皇贵妃,郑楚之颇为欣慰“恕臣直言,殿下您糊涂了东宫那是什么地方未来储君之地它是在大内,是在陛下的卧榻之旁,你们私自派死士进东宫,不管目的是什么,都在挑衅皇帝的威严”
“我只是恨太子摆我一道,想让他自食其果。”
“一个奶娘的证词而已,何况她之前指认太子,顷刻间反悔指认你,一个反复无常、背信弃主的东西说出来的证词能有多大力量太子的目的也不是想靠她扳倒你,而是利用她,引你上钩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科举舞弊,值得你大失分寸你一力推脱是治下不严,门人利用你秦王的名号在外相互勾结、行贿,大罪落不到你头上。”
郑楚之多年驻军在外,却对朝堂局势一清二楚,尤其明白当今陛下的性情。
“就算真犯了大罪,陛下也不会让皇家传出兄弟阋墙的坏名声。”
秦王“可我派死士行刺东宫现在该怎么办”
“抵死不认。”郑楚之冷漠地说“两个活口罢了,只要死士身上搜不出来自郑国公府的东西,太子就做不了文章。随便东宫怎么说,反正人证、死士都在东宫手里,行刺也在东宫里发生,谁知道是不是自导自演。”
“再说了,宫内禁军直隶于陛下,每日值班的时间地点都按规定来,我想贵妃娘娘安排刺客的时候肯定避开禁军,实际情况却是禁军立即赶到东宫,这说明宫内禁军有太子和皇后的人。插手宫内禁军,比你派死士进东宫更严重。”
秦王喜上眉梢“父皇能知道吗”
“陛下英明神武,没什么能瞒过他。”郑楚之摸了把美髯,同秦王说道“所以你什么都不必做,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没有这件事陛下就算心知肚明,也不会问罪郑国公府,现如今西北军镇守西北边关,南疆和大夏虎视眈眈,轻易撤不得军,东有突厥,靠我们的冀州军镇着,而近来突厥厉兵秣马,蠢蠢欲动,陛下不会在这当口对郑国公府开刀。十几个小卒私底下买通考官的舞弊罢了,小事一桩,动不到您头上,殿下尽可放宽心”
秦王目光闪烁“本王明白了,不会轻举妄动。”
“郑有呢”
“在马场上。”
“得叫他过来,我还有点事找他。”
秦王点头,招来一个小太监去喊郑有。
郑有阴沉着脸走出击鞠马场,抓住一个家仆就问“找没找到人”
家仆苦着脸“没、没小的睁大眼恨不得多长两双眼,死死盯着今天门口进来的人,就是没找到那个姓赵的”
“他娘的”郑有一把踹倒家仆“打雁的被雁啄瞎眼,别落到老子手里,定让他死去活来去,找城里的地痞流氓,把京都府给我翻个底朝天也得把姓赵的找出来就说,就说找到了人,爷赏他十条小黄鱼”
家仆连忙跑去做差事了。
左右大气不敢出,郑有上马,忍不住咒骂“一回京就要钱,当老子聚宝盆一个月前才来信要走十万两,现在一伸手就要五十万两,我他娘上哪儿找钱去”
左右上前建议“老爷,您还有笔钱存在钱庄里”
郑有咬牙切齿“你们俩蠢吗这当口能用那笔银子”
左右“查不到我们头上,事情做得隐蔽,也不是第一次做,以前遇到过更险的,还不是照样平安无事何况泄露消息的人都被处决,没人能查到钱庄的那笔银子,就算查出那笔银子又如何都有账本记录正经来路,每一笔都是生意所得,来源清清楚楚,怎么不能用”
郑有眯眼,有所意动。
非常时节本该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