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披着件华贵的白狐裘,兜帽罩在头上,双手拢在袖中,浑身上下只有小半张脸露在外面,一双眼澄澈明亮,看起来就像是哪个大户人家娇生惯养出来的矜贵公子。
对比起来,手里提着刀、浑身是血的李缄简直是个罗刹。
少年大概也这么觉得,在李缄转过身的一刻蹙起了眉,满眼嫌弃毫不掩饰。
他偏开视线,正好瞧见李贵的尸体,原本还算轻松的神情立时冷了下来,踢开院门径直进了院子。
李缄已经从方才的错愕中回过神来,眯着眼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平日村里也会有些外客,但今日里里外外都是山贼,进出几条路都有看守,这家伙却好像凭空冒出来一样,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戒备。
尤其他腰间还挂着一把全村倾家荡产都买不起的长剑。
“我要是山贼的同伙,你已经是具尸体了,”少年在李缄一步外的地方停了下来,看着他满脸戒备和因为太过用力握刀而泛白的手指,挑了挑眉,“刀是好刀,就是人天真了点。”
说着指了指李缄脚边虽然堵了嘴但还折腾出不小动静的山贼,“就像这样虽然解恨,待会他缓过神来,你又不是对手。”
“不是对手”
李缄这一日又惊又吓,生死边缘来来回回,本顾不得其他,此刻却被这少年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勾起了一丝不忿,眯着眼看了他一会,突然笑了一声,回手一刀刺了出去。
地上的山贼还沉浸在被废了命根子的剧痛里,连嘴里的破布都无暇顾及,更没能缓过神来报复面前的罪魁祸首,就被一刀刺进心口,原地抽搐两下断了气。
至死双手都还在捂在裆下,鲜血淋漓。
李缄扯过衣摆,细细地抹去刀身的血迹,眉头微扬“现在呢”
因为站得太近也溅了一身血的少年“”
他低头看了眼雪白狐裘上鲜明的血点,又抬眼看了看糊了一脸的血看不清本来面目的李缄,在把这件狐裘脱下来丢掉和把那张脸按进雪地里擦干净这两个都不太合适的念头里挣扎了一会“不用你赔狐裘,你去洗洗脸”
李缄擦刀的动作顿了顿,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会“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你要是能把脸洗干净,都行,”少年说话间,已经脱掉了身上的狐裘,似乎犹豫了一下,最后把沾了血的地方折到里面,又选了处没有血的雪地放好,转身去看李贵的尸体,“一刀毙命,救不回来了你认识他家人吗”
作为李贵所谓的也是唯一的家人,李缄并没接话,只是握着擦干净的刀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少年。
看起来是个娇生惯养的贵公子,看见个大活人死在自己面前却连眼都没眨一下。身上溅了点血就那样小题大做,李贵的死状如此可怖,却仔仔细细地翻看尸身上的每一处伤口,眉头都没皱。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
少年从怀里摸出张帕子,仔仔细细地擦净摸过尸体的手指,抬头对上李缄的视线,似乎看穿他心中所想“你就没想过他一个人在这也好半天了,怎么同伙都不过来看一眼”
他说着歪了歪头,用擦过的手指隔空点了点地上的山贼尸首,“这世上悄无声息夺人性命的办法可不少,干净利落,还不会溅自己和别人一身血你去把脸洗干净,我可以教你几招。”
“你”
李缄一张口忍不住又咳了起来。
他自小身体不好,平日冷了热了稍不注意就会生病,今日这种天气还把袄子脱给别人,更是雪上加霜。
这会若是擦干净血污,就能瞧出来他那张脸早就比纸还白,说不定还透着点青紫,跟地上死了有一会的李贵估计也没什么区别。
他咳得太过撕心裂肺,那少年都不忍再调侃,指了指他身后“天怪冷的,不然你先进去暖和暖和”
“放心,且死不了,”李缄把咳嗽生生压了下去,捏了捏隐隐作痛的额角,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视线扫过少年腰间的长剑,“你意思是,村里村外加起来十几二十个山贼都被你杀光了”
“那倒不是,出门在外总得有几个同伴,他们正在那边收尾,救被关起来的村民,”少年说完这句,语气低了点,“可惜我们到得晚,你们村这次损失不小。”
李缄摩挲着刀柄,没接话。
村里青壮不多,山贼来得又突然,不知道有多少人遭了毒手,幸存的也不知道关在哪,还能苟活多久。如果他不是刚好在外面又刚好听见动静提前躲起来,这条小命今天也是要交代在这儿的,更别提救人
这么想着,再看向那少年的目光复杂起来“你到底什么来历,来我们村干什么”
少年抬眼,忽略那张狼狈的脸正对上那双黑漆漆的眸子“我也没什么来历,就是家里世代习武,除几个山贼算是小菜一碟。至于到你们村来完全是偶然,我们本来要去平州,风雪太大误了行程,才想来村里借宿一晚。”
李缄不动声色地听他说完,也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只收了短刀插回后腰“你叫什么”
“嗯”少年顺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