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暇跟着封珏坐在病房里，托着下巴，看向貌似乖巧的少年。

“我没有骗你们，我真的没有带毛的玩具。”

少年转动着脑袋，漆黑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容暇，唇角微微翘起，眸色渐深。

“姐姐，你闻上去好香啊。”

封珏不动声色的微微转动了下身体，将身后的容暇遮掩住，抬眸看向病床上的少年。

少年不感兴趣的看了封珏一眼，兴致缺缺的垂下头，继续看自己手中色彩鲜艳的童话书。

“快要到凌晨一点了。”

忽然，封珏温和的声音在病房内响起。

少年翻动书页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看向封珏，紧抿着殷红的唇。

他看封珏的眼神中充斥着浓郁的恶意与冷漠，手中捏着的书页由于他过于用力，都有些皱了。

“你要向白医生污蔑我吗我晚上很乖的，没有出病房一步。”

容暇拉了下封珏的衣袖，压低声音，在他耳畔轻声说道。

“他说得没错，他没有从病房里出去过。”

容暇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他也说谎了，另一个他出去了，就是指使病人和玩具熊的主人。”

封珏“”

“你确定吗”

容暇低低嗯了一声，将自己刚刚找出来的病历本递给封珏。

“你看看这个。”

封珏的视线垂落，在病历本上扫过，最终落在一处。

人格分裂症

“他把自己分成了很多个。”

容暇眨巴下眼睛，坐在病床上的少年身上在她的眼中十分残缺，像是被撕扯成一块块，再也拼不起来了。

封珏嗯了一声，再次抬眸，对上了少年充斥着浓烈恶意的双眸。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少年将手中捧着的童话书合上，放在洁白的床单上。

他掀开被子，露出细瘦的腿，身体瘦削，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你想要污蔑我，明明我很乖了，你们却都还想伤害我。”

少年光着脚踩在瓷砖上，阴冷的气息沿着瓷砖迅速蔓延，缠绕在封珏两人身边。

阴冷的触感黏着在皮肤上，迅速降低着两人的体温。

病房明亮的灯光闪烁了起来，一明一灭，柜子发出了剧烈的响动。

床单垂落，半遮半掩的病床下出现了一道漆黑的人影，抱着双膝，冷漠的看着外面的人。

“你们为什么会这么坏，总是抓着我一个人不放。”

少年停下，赤足站在封珏面前，眼眶中缓慢的坠落下一滴血泪。

“为什么总是我”

柜子发出咚的一声，病房内陷入了黑暗中。

失去了明亮的光源，封珏与容暇眼前顿时失去了少年的身影，甚至什么都看不见了。

容暇感受到一只冰冷的小手轻轻从她的小腿上划过，落在她的脚踝处，瞬间攥紧。

握着她脚踝的手很小，像是八九岁孩子的手，正大力的抓着她往病床底拖。

容暇纹丝不动，眼睛眨巴了几下，才能看见身前的人的轮廓。

个子很矮的小男孩，穿着短袖短裤，腮帮子微微鼓起，努力的往后收着手臂，试图将容暇拖走。

容暇的身体向前弯了弯，抓住了小男孩的手，熟悉的温度从接触的地方传来，冰冷刺骨。

容暇收紧了手，攥紧了小男孩的手腕，手上微微用力

小男孩呆呆的站在容暇面前，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你还好吗”

封珏微微带着喘的声音在容暇耳畔响起，带起一阵痒意。

容暇不自然的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嗯了一声。

“我很好。”

“那就好。”

封珏轻轻喘息着，视线移动，落在被自己压制住的成年男人，他的力气很大，差点就让他跑到容暇那边。

“那个少年不见了。”

封珏彻底制服住手下的成年男性后，在病房里迅速扫了一眼，没有发现少年的踪影。

“唔，应该是藏起来了，毕竟已经快要凌晨一点了。”

一道微弱的亮光在黑暗的房间内亮起，是病房柜子上的电子闹钟。

距离凌晨一点只剩下十秒钟了。

凌晨一点一到，容暇感觉自己手里握着的细瘦手腕逐渐虚幻，消失。

黑暗的病房瞬间被明亮的光芒充盈。

容暇微微眯了眯眸子，适应了下光线，抬手擦了擦刺激出来的眼泪。

“我们该回值班室了吧。”

容暇圆润漂亮的眼眸中盈着一层浅浅的泪光，看着可怜兮兮的，像只被雨淋了的小猫崽。

“嗯，走吧。”

封珏从口袋中取出一枚棒棒糖，塞给容暇，温声说道。

容暇看着手中草莓味棒棒糖，眼睛微微一亮，开心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