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何真能出得起那个价钱的,看不上烟花女子,寻常人家,就算辛苦一辈子,也赚不来那么多银子。
罗端垂眸,自怀中掏出一张地契,递到冯妈妈面前。
冯妈妈一看,顿时面色一僵,她立即收敛了之前的傲气,惊诧地看向罗端“二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罗端答道“这是我罗家在京城的几间铺子,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了,为妙心赎身,是绰绰有余了。”
冯妈妈自然知道这几间铺子的市价,她激动得再三确认“罗公子此话当真”
这铺子总价加起来,比她心中预期的还要高上两成,而且醉心楼新人辈出,妙心近一年来,也没有之前那般受人欢迎了,与其留着她,不如现在就换了铺子,照样能钱生钱。
罗端笑笑“在银钱一事上,我何时骗过冯妈妈”
冯妈妈眉开眼笑“那倒是无论何时,二公子总是最大方的我这就去叫妙心出来,将文书办了,让她跟着二公子离开”
罗端却摇摇头,道“不必了。”
冯妈妈有些奇怪“为何”
罗端道“我多给冯妈妈两成银子,便是想你为我守住这个秘密不必让妙心知道,是谁为她赎的身,至于说辞冯妈妈自己看着办便好,冯妈妈在此间做了多年,我相信你不会言而无信。”
冯妈妈呆了呆,点头。
罗端说罢,又抬头,看了那二楼的人影一眼,片刻后,便转身离开了。
冯妈妈攥着地契,神色复杂地看着罗端的背影。
守门的龟奴见冯妈妈久久不语,笑道“妈妈是不是得了铺子,笑傻了”
“去去去小兔崽子,你懂什么”冯妈妈收了地契,喃喃道“原本以为他盯上的是妙心的身子,没想到,竟是动了情的。”
龟奴搔搔头“动情”
冯妈妈笑了声,道“我的好女儿这命比老娘要强多了,有人疼啊。”
罗封虽然是罪臣,但罗端还是在府中,为他料理了后事。
虽然这灵堂冷冷清清,但好歹也走了个过场,罗封这一生,算是正式结束了。
“二公子,您真的要走么”
罗叔看着罗端房中的包袱,心头还是不忍。
罗端淡声道“多留无益,罗叔不必再劝我了。”
罗叔轻叹一声,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罗端换了身不起眼的常服,行装也不过一个包袱。
他不带随从,拿起包袱,便出了卧房。
走到中庭之后,罗端向正院走去,还未进入正院,便听见了罗夫人的谩骂声。
“白眼狼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白眼狼害得侯爷和朔儿,竟落得如此下场”罗夫人又哭又笑,整个人疯疯癫癫。
一旁的丫鬟,连忙劝慰道“夫人,您莫伤了身子”
罗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进去。
他退开两步,跪在了地上,无声地冲房中行了个大礼,隧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罗叔一言不发地跟在罗端后面,看着他出了永安侯府。
“罗叔,不必再送了,回去罢”
罗叔踟蹰着开口,道“二公子您、您何时回来呢”
罗端笑了下,道“我也不知道。”
京城于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罗端转过身,正要离开,却忽然发现,巷子口停了两辆马车。
马车车帘微动,下来几个人。
莫莹莹一袭绯色衣裙,扶着世子,而世子的伤才好了些,只能慢慢地向前走。
与他们一同来的,还有莫寒和沈映月。
莫莹莹笑着开口,道“二公子要走了,怎么也不给我们递个消息,好歹曾并肩作战,为你送个行也好啊。”
罗端扯了扯嘴角,笑道“我一个废人,不敢惊动诸位贵人。”
世子也道“二公子说笑了,若无二公子相助,如今这京城,还不知是什么光景。”
罗端道“我做那些,本也不是为了这天下,我不过就是个自私的人,想保住性命,仅此而已。”
罗端自知与他们不同,曾经的他,在岔路口徘徊了许久,他既不想做恶人,却也无法做大义当先的好人。
沈映月看了他一眼,道“二公子准备去哪”
罗端抬手摸了摸鼻子,笑道“先往南走,走到哪儿就算哪儿我母亲常说,我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既然是烂泥,应该随处能活。”
他竟笑得有几分豁达。
莫寒微微颔首,道“既然选定了自己的路,便好好走下去罢,天地之大,总有容身之处。”
“是啊”罗端道“天地宽广,哪儿都比京城舒心我还是做个平头百姓去,不用担什么责任、压力,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成,这天下的安危,你们可要好好担着,让我过几年安生日子”
打趣的话说完,他冲众人摆摆手,道“诸位,后会无期了。”
众人也还以一礼。
罗端翻身上马,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