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月反问“你觉得呢”
“应该算吧”阿皓慢条斯理笑起来,“不然至今为止我们连床单都没滚过,除了交流,还能是什么让我们坚持到现在”
宣月“”
在这五十三天里,他们看过的每一部电影,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存在的。
即便不是爱情,也总是朋友。
扪心自问,宣月真的每分每秒都记得眼前是个犯罪分子吗
她望着阿皓,抓住他的衣袖紧张地问“货有多少”
阿皓微微一怔,“怎么了”
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毒品,不满二百克,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二百克以上,不满一千克,七年以上有期徒刑。
超过一千克,十五年。
数量巨大,无期或死刑。
宣月记得很清楚,这些数字在脑海里不断回荡。她的手微微发抖,问阿皓“被抓了会怎么样”
“不会被抓。”
“”
她知道此刻不宜再说什么,他们等待多时就为了这个机会,阿皓必须去。
放长线钓大鱼,长线已经出手,只等大鱼上钩。
宣月慢慢地松开手,放开他被拧得皱皱巴巴的衣袖,艰难地笑了笑。
“早去早回。”
“一定。”
阿皓又抱了抱她,问“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
只是医生的医术似乎不太好,治好了背上的伤,疼痛却并未消失,只是转移。
胸口传来清晰的痛感,一下一下像被人拿着石头在重击。
说什么早去早回,她比谁都清楚,这一次是有去无回。
在过往为数不多的几次拥抱里,宣月都是被动方,她需要克制住自己的不适与抗拒,迎合阿皓。
但这一次她破天荒抬手,轻轻地,轻轻地环住阿皓的背。
对不起。
她在心里默念。
对不起,崔明皓。
下一刻,耳边似乎响起那句熟悉的声音“叫我阿皓。”
原来一句话听得太多,真的会产生条件反射,她在心里默默纠正自己“是阿皓,不是崔明皓。”
阿皓出发前一天,带宣月回了趟沧县。
事实上为了准备出境,他原本的计划是回来后再带宣月回家,但宣月拉住他说“现在就去。”
阿皓笑“这么迫不及待想见我阿婆”
宣月点头“说好的伤好了就去看看她。”
顿了顿,她轻声补充“也看看阿月。”
阿皓百忙之中抽出半天时间来,开车与她同回沧县。
这是他们共同长大的地方。
沧县这样小,小到半数人都是老厂区的职工家属,谁家今天吵了架,明天就人尽皆知,谁家打了孩子,明天也会成为茶余饭后的笑料。
奇怪的是,他们却从未见过彼此。
明明他们喜欢的煎饼铺子都是同一家,明明老街口的面馆他们都曾踏足过无数次,明明每年夏天游泳池开放时他们都会去游泳,明明宣月参加少年宫的柔道班时,阿皓也曾送阿月去补习。
宣月说“说不定我们也曾经遇见过,只是擦肩而过,谁也没留意到谁。”
阿皓“以宣小姐这样从小美到大的容貌,再加上我不容忽视的英俊外表,在人群里擦肩而过还不注意到彼此的可能性,可真是小之又小。”
宣月在悲哀之中难得生出几分笑意来。
“谁知道呢说不定那天我淋了雨,像落汤鸡,美貌不再;而你摔了一跤,一身泥,也看不出帅不帅。”
“你就是淋了雨,成了落汤鸡,大概也比其他的鸡更好看。”
“你才是鸡,你全家都是鸡。”
他们说着没营养的话,去了那家宣月再也没有找到过的煎饼铺。
比起从前简陋的摊子来说,如今窗明几净的小小天地叫人陌生,直到煎饼咬在口中,才又有了熟悉的味道。
都走出煎饼店了,宣月忽然一愣,低头看着咬开的地方。
阿皓明知故问“怎么了”
“两根肠”
“是吗”阿皓咬了一口自己的,和宣月一对比,“为什么我只有一根”
宣月笑出了声,“老板娘不可能还记得我吧”
“也可能她对所有长得好看的人都一视同仁,多加根肠。”
宣月笑笑,忽然说“干吃饼好噎,能不能帮我买杯奶茶”
她指指街对面的奶茶店,阿皓从善如流,很快穿过了街,“在这等我。”
宣月笑笑说好,却在他转身后,泪盈于睫。
买煎饼时,她在一旁打量墙上的菜单,阿皓低声和老板娘说了什么,那时候她没听清,直到刚才吃到多加的料,才回过神来。
明明只是一时戏言,他却放在心上。
隔着一条马路,她看见阿皓与一群学生模样的人站在一起,排队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