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去你拍不了事小,我年度津贴拿不到事大。”
“”
林长野走出门时,低声嘱咐李昌远“找个人来,门口守着她,别让她乱跑,也别叫人乱闯进来。”
李昌远一脸惊疑“您是怕昨夜那帮人连医院都敢闯”
“不。我是怕一会儿又有你们省里区里的领导来。”林长野显然被这一波又一波的慰问搞得头大,“让她好好睡一觉吧,访客都给拦了。”
说完,他侧头看了李昌远一眼,“多谢。”
这要换做是在平城,听见队长道谢,可能要吓跪一群人。
李昌远忙不迭说“谢什么谢,您太客气了,都是分内事,应该的。”
也就道谢时,林长野显得柔和些,下一秒,当他问起案情相关来,立马神色一凛。
“入室袭击者的人口档案查到了吗”
加护病房里,墙壁白到反光,一名男子双手双脚都被铐在病床之上,他睁眼望着天花板,既不挣扎,也不说话。
靠墙有张沙发,两名刑警坐在那里守着他。
某一刻,咔嚓,门开了。
两名刑警一同起身,“队长,林支队。”
李昌远冲他们点了下头,说“你俩先出去歇歇。”
两人于是很快离开。
林长野拿着档案,走到了病床旁边,盯着由于失血过多、刚做完手术,脸色发白的人。
事实上他自己也没比床上的人好多少,大家都是病患,五十步与百步罢了。
但在气势上,林长野绝对没有输过。
“冯希丙,平城丰县勾家村人,32岁,初中文化。初中毕业后,肄业在家,后来离开县城,在平城打工。起初学过理发,后来在酒吧当服务生,结识了一群无业游民,四处滋事。2013年,因为一起恶性打架事件,进了看守所。一年后刑满释放,没到半年,又因为半路尾随大学生,实施抢劫被捕,但涉案金额太少,只判了两年。因为混社会的关系,和家人早就断绝来往,但每年都偷偷往家里寄钱。”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林长野放下档案“为什么袭警”
男人还是没反应。
“不说”林长野神情淡淡的,“不想知道你弟弟怎么样了你弟弟冯希强,先天心脏病患者,今年23岁,已经用了五年的心脏起搏器。半个月前突然入院,情况恶化,医生说需要更换仪器,否则活不了太久。”
男人眼珠子一动,倏地朝他看来。
“谁指使你来的”林长野问。
过了好半天,男人从嗓子眼里挤出异常沙哑的一句“没有人指使我。”
“你从小到大几乎没踏出过平城,大奸大恶之事干不出来,小打小闹倒是不少。千里迢迢跑到广州来,对警察动手,你图什么”
“看不惯你们这群臭条子,老子报复社会不行”
“是吗要报复社会,也用不着挑一个从来没有亲手抓过犯人的实习女警吧。”林长野一眨不眨盯着他,黑漆漆的眼眸里有多年与罪犯打交道积蓄下来的威压与洞察力。
冯希丙咬牙切齿,死死瞪过来。
“条子就是条子,管他新上任的还是老油条,都该死”
林长野就这么注视着他,眼神寂静无澜,却硬是逼迫到冯希丙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他们要你干什么带走那个女警,还是直接杀了她”
冯希丙不吭声。
“你弟弟的手术费还差多少他们承诺你干完这一票,就帮你交钱”
依然不吭声。
林长野笑笑“我猜猜,是什么能让你心甘情愿豁出命来做这种事,现在落在警方手里,还这么嘴硬他们答应你,事成除了手术费,还会帮你跑路,让你下半辈子有活路;事不成,也保证能让你弟弟做手术,性命无虞。我说的对不对”
“”冯希丙的眼神又动了动。
“所以你当然不能供出他们,如果供出来了,他们落网,谁来给你弟弟交手术费呢”
病房里岑寂下来,又过了好一会儿,冯希丙冷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和我家里人很多年没有联系了,我是败家子,至于那个被所有人寄予厚望的弟弟,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
“是吗”林长野若有所思,笑笑,“没有关系就好,免得说出叫你担心。”
冯希丙的表情有一刹那的凝滞,重新望向林长野。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既然你都说冯希强是死是活跟你没关系了,确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冯希丙的脸色从惨败涨得通红,忽然大吼一声“我问你他到底怎么了”
他才做完手术不久,这么一吼,整个人都痉挛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胸前很快渗出鲜红的液体,浸湿了厚重的绷带。
李昌远怕出事,叫了声林队,想按铃。
林长野一把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