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你脸挺大的。”
“”宣月骂了句shit。
林长野无端想笑,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听见她骂shit了,第一次是在沧县的巷子里,她躲着抽烟,差点被母亲发现。
正在回味,她却直勾勾看过来,“喂,问你个事。”
“说。”
“我脸真很大”她就着酒意,凑近了点,从他的墨镜里观察自己。
林长野笑出了声,顺势伸手,食指抬起她的下巴,认认真真地审视起来。
宣月呼吸都停滞了。
问题是她问的,脸也是她自己凑上去的,但她没想到他会忽然这么来一下。
男人的目光直勾勾落在她面上,距离太近,近到能感受到他温热规律的呼吸。
宣月感觉自己像张干燥的纸,一点就要燃了。
下意识想后撤,却被他喝止住“别动。”
声音低沉威严,明明音量不大,却像在发号施令。
莫名其妙的,宣月定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凭什么他叫不动就不动啊
但怔忡间,他已然松手,直起腰来“不大。”
“”
他侧过头,还以为她对这回答不满意,斟酌了下,重新说“恰到好处,多一分太大,少一分太瘦。”
语气认真的,像是选秀节目的导师在点评练习生。
宣月扑哧一声笑了。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下巴还痒痒的,被他一指撩拨得,她心跳都不太正常了。刚才走进巷子时还满心感伤,这会儿好像已经进入下个世纪,酒吧里已然事隔经年。
这会儿她不是还刚失恋吗
居然还笑得出来
宣月在胡思乱想,头顶传来他淡淡的询问“回去吗”
她抬头,看见他低头看表“很晚了,送你”
“你开了车”
他在“开”字上斟酌了片刻,点头,“算是。”
开了就开了,没开就没开,算是
宣月有点纳闷,等到老老实实跟着他走过街角,转了个弯,看见他停在一辆黑色赛摩旁,才明白为什么是“算是”。
纯黑色的赛摩,纤尘不染,像战马一样立于黑夜中。
干笑两声,她努努下巴“这就是你的车”
“怎么,嫌破”
破倒不破,甚至还挺酷,就是不太安全。
宣月想起了每次睡到半夜被马路上轰鸣而过的改装摩托惊醒的轰轰声,这玩意儿光想想就很危险。
正犹豫要不还是a打个车,对方从车把上摘下头盔递给她。
嘴里明明在努力组织婉拒的话,手却下意识接了过来,顺带问了句“你车技好吗”
林长野笑笑,长腿一跨,骑上了摩托。
“你问哪个车”
宣月“”
男人轻哂,从她手里拿过头盔,解开带子,对准她脑门罩下来。手指在眼前拨弄一下,啪嗒一声,合上透明罩。
头盔只有一只,她戴了,他就没了。
等到耳边的喧哗声寂静下来,鼻端是铺天盖地的男人味,宣月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他的头盔,全是他的气味。
也许有汗。
也许他不爱卫生。
又也许他用这招拐了不少女人,头盔也给不少人戴过。
她胡乱揣测着,却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个味道。
是干净的,好闻的,即便曾染过汗水,也更像热带雨林,潮湿,清新。
鬼使神差的,她坐上了陌生人的机车后座。
借着酒意,趁着夜色,把顾虑与凄愁通通抛在脑后,全凭鲁莽做主。
“坐好了”
“好了”
声音闷在头盔里,她索性用力点头。
男人淡道“抱紧了。”
只迟疑了一秒,她便顺从地伸出手,柔软的双臂自他腰间环绕而过,像树木扎根于土壤,严丝合缝。
机车划破午夜,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身后是被甩的很远很远,再也追不上来的挫败感。
她从没骑过赛摩,也没坐过任何人的后座。
风将裙子吹得很高很高,全身的衣料都紧绷在肌肤之上。
在这种陌生的刺激中,她哽咽着,在不透气的头盔里肆意地哭着,竟突然生出一种尽兴的解脱感。
人要摆脱桎梏,从哪一刻起呢。
兴许就是此刻。
宣月紧紧抱着前座的男人,隔着头盔,将下巴贴在他的后背。
他在风里大声询问“你家住哪里”
“我不回去。”
“你说什么”
她竭尽全力呼喊“我说,我不回去”
“那你上哪去”
“去你家。”宣月大声喊,“去你家行不行”
林长野“”
驶出下一个路口时,他停在了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