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硬的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最终变成了更加委婉、客气的道歉
“是本王唐突姑娘。”薛执抱歉道,“伤着姑娘哪里了吗”
他将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都好好地隐藏起来,转眼又恢复了一派温和模样。仿佛方才的失态与窘迫都是错觉。
男人垂眸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领,他面上一副从容,可若仔细看,能看出他的动作缓慢杂乱毫无头绪,指尖微微颤着,泄露了他凌乱的内心。
陆夕眠觉得他好像又穿上了那层伪装,在她面前也和旁人一样,温文尔雅,谦逊守礼。
从前他也总是客客气气的,那时没觉得有什么,她甚至还很高兴,美滋滋地觉得宣王殿下待她亲切和蔼,是一种接受她示好的表现。
可此刻
那个单方面的、蜻蜓点水般的亲吻过去以后,再见他这副模样,就叫她平白生出一股委屈。
她刚刚才察觉了自己的心意,慌乱之余,随之而来的便是自卑、胆怯。
因为痴心妄想地期盼着同样的回应,因为知道对方身份尊贵,因为看出了他刻意的疏离,又或者并不刻意,只是宣王殿下一贯如此,待她与旁人并无不同。
因为这些种种,所以自卑与胆怯突然冒了出来。
不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委屈是从何而来,她明明没有立场和身份,可她就是觉得委屈。
她开始瞧宣王这一副斯文模样不顺眼起来。
“陆姑娘”
“我没事。”陆夕眠失落地垂下眼睛,打算起身去叫人。
既然人醒了,瞧着也清醒着,那应当就不算虚弱,可以去找人帮忙了。
薛执心里突然一紧,他怔愣着看她起身,视线偶然略过她的手腕,蓦地一凝。
“站住”他低喝道。
陆夕眠已经背过了身子,外头雨还下得很大,背景音嘈杂,她没有听到薛执的话。
薛执拧着眉,快速从地上起身,紧走两步追了上去,手按住她的肩膀,将人转了回来。
他微微低头,出人意料地看到她红了眼睛。
什么话都再说不出口了。
薛执无措地抿住唇,手掌用力,推着她的肩膀又走了回去。按着她坐下,他又快步离开。
不知去了哪里,很快他回来,手里多出一个白瓷瓶。
男人半跪在她身前,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手腕,搭放在自己的膝上。
陆夕眠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腕整个红肿起来了。
“抱歉”薛执叹道,“冒犯了。”
他将药膏倒在手心,双手合十,稍稍捂热,捂药的间隙他抬眸,见她正对着手腕发怔。
“可能会有些疼,你忍着些。”
他低声说完,手按在了伤处,用力揉搓。
“嗯”陆夕眠疼得叫了声。
她往回缩手,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指尖。
四目相对,心跳声鼓噪,又开始在耳中奏鸣。
视线不分彼此,勾缠良久。
半晌,才纷纷挪开视线。
“得揉开淤血。”他低声解释。
她顶着一张红脸,羞赧地咬着唇,固执地盯着他手上的动作,舍不得移开。
而他生平头回惧怕什么人的注视,不敢抬头。
难以招架,却又留恋、贪念。
该怎么办呢好像别无他法,只能狼狈认输。
经过万般思虑又能如何,到最后不还是只需要看她一眼,就瞬间土崩瓦解了。
究竟是何时开始,他开始变了呢
薛执出神地回想着。
好像是
她撞上来的那一刻起,一切就都开始变得不同了吧。
男人唇畔久久挂着笑意,不再是那一成不变的弧度,而是出自真心的,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