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在疼了吗”
陆夕眠诧异地望他,犹豫片刻,“嗯”了声。
天气太热,她出了汗,伤口沙得疼。
跟卫惩说话时便隐隐作痛了,但对着外人,她总是忍着,想要坚强。
她忍了半天,只眼睛有些红,但是她低着头呢,别人应当瞧不出啊,也不知道宣王殿下是如何发觉的。
“本王送你回家。”
男人少见的强势语气。
陆夕眠却再次摇头,“我还要回去静熙宫,等筝筝一起回去。”
“你不必管,那边本王去说,现在送你回去。”
他说完便先迈开了步子,走到候在院外的小宫女面前交代了什么。
陆夕眠看到他把人支走,愣了下,连忙追过去。
“殿下,殿下真的不用,不麻烦您了”
“不麻烦。”
薛执看着她额头上又沁出的汗水,手指动了动,想要抬起,却最终只皱了下眉,没动。
“不是说叫本王负责”他说,“应该的。”
轻飘飘的三个字,叫陆夕眠又神不守舍起来。
其实这几天想换个人讨好,也不单单是因为赌气。
她虽然很希望借助宣王的力量帮着家里度过劫难,但到底良心上不能做到问心无愧。
世上之人的交往,好与坏,恩与怨,皆讲究个你来我往和因果报应。
她求着他帮忙,也要有能力回馈对方恩情才行。
宣王殿下位高权重,身份尊贵,有什么是她能回报的呢
她渺小如沧海一粟,好像也给不起他什么。
卫惩就不一样了。
“殿下,我有点后悔了。”陆夕眠跟在男人身边,突然低声说道。
薛执偏头看了她一眼,笑了。
“怎么还委屈上了”
“是我自不量力。”她沮丧道。
男人又低声笑了出来。
“小姑娘,现在说这些好像晚了。”
“怎么晚了呢”女孩迷茫抬头。
“我们之间,似乎已经很难算清。”
陆夕眠蓦地住了脚步,站在原地,惶惶不安地揣起两只小手,纠结的样子像极了丢了萝卜的兔子。
“啊怎么会”她无助道,“算不清了吗”
不可能啊,他们才认识多久不对不对。
薛执已经走远,见她突然停下,只能又走了回来。站在她面前,笑弯了眼睛。
“不信那本王来给你数一数可好”
他微低了头,声音里带了几分诱导,轻声哄道“若是所猜不错,姑娘受伤那日其实并不想和皇后有过多牵扯,你好像还在躲人”
“嗯。”
“我们素昧平生,本王却帮了你,此为一。”
“嗯,一个。”
“姑娘先撞上来,还”
他犹豫了下,没有用“赖上”这两个字。
“还不让本王走,本王体恤姑娘心情,即便知道要求过分,也未拒绝,”他眼眸含笑,望向她的眼睛不自觉温柔了几分,“本王于你,还算有求必应此为二。”
“对”
薛执笑了声,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陆夕眠哎了声,赶紧也跟上。
她跑到了他的左边,薛执偏头看了一眼小姑娘包缠得严实的右耳,抿唇笑笑,从她身后绕到了另一侧。
“请大夫,派心腹亲自送你回家,帮你解决了皇后那边的后顾之忧,让她没有对你多做打扰,此为三。”
他闲庭信步,慢悠悠说道“若没记错,本王到贵府那日,似乎无意间为姑娘找回了些面子”
男子清晰的语句传进了她的左耳。
陆夕眠脸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嗯,那次也算帮了大忙。”
宣王的余威至今仍在,孙氏没敢再闹到她和阿娘面前。
“韩恣行韩公子,他对案子来说至关重要。”薛执道,“你要知道,在结案前,本王是从来不会允许无关的人来打探消息的。”
“可我我是问的卫大人。”陆夕眠挣扎着狡辩,试图减轻自己的负债。
“若无本王默许,卫惩会告诉你吗”
“陆姑娘,再一再二,再三再四。”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数着手,直到摊开的手掌五根手指都合拢成拳头。
他又站定,把拳头举到她面前晃了晃,才低声笑道,“五次。你现在说这些,不觉得晚吗”
陆夕眠也停下脚步,面对着他站着。
眨眨眼睛,反应半晌,她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受过宣王那么多恩惠了。
此刻再想放弃,好像是有点晚。
心虚使她无地自容,想抬手抓挠点什么,男人却以为她伤口又疼了,想摸耳朵。
他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臂,隔着衣裳,掌心的温度传了过去。
手下的臂膊纤细瘦弱,薛执的眸色暗了暗。
喉结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