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的激将之计?无奈自己跟此人同殿称臣,不好对他发作,若找借口推脱,又没的落入关风、耶律昆奴等人口实,无端惹其耻笑,索性双足一点,跃过了栈道,来到娄之英近前,道:“小子,我徒儿与贤侄女比过了,你我再来过两手如何?”
娄之英目眦欲裂,道:“那姓刘的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黄前辈若替此人出手,晚辈只有硬起头皮,来和前辈过招!”也不等黄逐流回话,举起双掌便拍了过去。
黄逐流见他掌风凌厉,倒也避其锋芒,闪身一躲,伸指点向他的面门,本拟其会停手自保,哪知娄之英并未收掌,而是双臂一转,顺势拂了过去,黄逐流不期他如此剽悍,一时轻敌,竟被掌风拂中,但觉胸口微微发疼,急忙闭气护住,这才知道此子内力卓绝,远非昔日可比,于是屏气凝神,一招一式地拼斗了起来。
二人战了二三十合,黄逐流慢慢占据了上风,可却愈斗愈是心惊,原来他身为气圣,于练气化劲一途最为精通,天下间不论何门何派的内功,都无出其右者,可这青年的内息着实古怪,每一拳一掌发出,劲力都气若游丝,却偏偏剑走偏锋,专往自己发力的空隙处钻营,虽不至受其侵噬,但交锋起来极其别扭,当真是世所罕见。两人又斗了数合,娄之英已渐感吃力,黄逐流此时若全力出招,取胜易如反掌,可他对对方运气的法门兴趣愈发浓厚,不愿就此停歇,向后跨出一步,罢手道:“小子,你我已战了五十合,天下间能抵住老夫这般多招数的,两只手也数得过来了。我长了你数十岁,平手相较于你不公,这样罢,你取兵刃出来,咱们接着来斗。”
娄之英知道自己功力和他差着一大截,这时不假思索,将如意棍抽出,一摁机括擎在手中,舞动一圈便向黄逐流攻去。黄逐流见这一棍势如破竹,力道、方位、变化都恰到好处,显然他在此兵刃上下过苦功,不禁点头赞道:“不错。”双掌一错便去招架,二人再度斗在了一起。
娄之英长棍在手,便不用像先前那般与对手近身,黄逐流掌力纵能及远,应对起来也比适才轻松的多,他将所习棍法倾囊抖出,竖劈、斜撩、横扫、直戳、下拨、高点,招招险要,棍棍如风,便连黄逐流也频频点头。又斗了一阵,黄逐流渐觉此棍法似曾相识,心中微一印证,顿时了然,此刻杀心早灭,惜才之情油生,双掌架住长棍,道:“小子,还是别打了罢。”两腕一叫力,本想将棍子格飞,岂料娄之英运起了真气,这一下竟纹丝未动,黄逐流一怔,手上又加了三成力道,娄之英将如意棍一抛,挺起双掌拍了过去,黄逐流道:“来得好!”两人四掌抵在了一处。
娄之英苦战良久,内息不减反增,原来聚气成形便是能将内力化作长流,循序渐进地积累挥出,黄逐流也暗暗吃惊,知道对方只是功力不足,这门内功心法自身却极为高明,不在自己所创的阴阳雨劲之下。两人僵持了一阵,娄之英忽地脸色发白,头顶渐渐冒出了白烟,在旁观战的孙妙珍心下一沉,暗道:“糟了,想是兄弟力尽神危,受了上善经的反噬!”只待情势不妙,那便顾不得江湖规矩,说什么也要出手相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