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长他这条命国师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他摇摇头“朕现在好多了,请国师来,无非想和国师聊聊天。”
既是聊天,道贞不再劝说。
生死有命,想来她曾经劝的那些,这位皇帝听是听了,没真的用心。
太子殿下此行惹恼了君父,窝在东宫自暴自弃,坛子里的酒只剩下一半,他舍了碗,抱着酒坛接着喝。
他坐在玉阶喝闷酒,太子妃闻讯而来,默不作声地坐在他右边。
“废物,我是废物,废物没有心吗废物不会难过吗”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我也想得到父皇夸赞,我也想做个称职的好儿子,能干的储君,但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殿下,你醉了。”
“我没醉我清醒得很生在皇家,有时候我宁愿是生在普通人家,学不会就是学不会,指望废物成材,是他异想天开,还是我在做梦”
他踉跄地走两步,笑得比哭还难看“孤能有什么办法孤心里苦,心里苦”
“殿下”
太子妃抱住他的头“殿下,不要急,慢慢来。”
“孤不急,孤想永远停在十三四岁那年,就没有这么多烦忧”
若是寻常人说说这话也就罢了,身为太子,一国储君,竟生出如此奢望,真是令人耳目一新。
他醉得不成样,沉沉睡去,太子妃坐在床前看他良久。
很多时候,她是恨这个男人的不中用,胸无大志,仅有的胆子还是放在不该动的妄念。
身在福中不知福。
太子品行有亏,胆敢欺瞒君父,李谌恼怒之下故意冷落他几日,未曾料到这没出息的儿子意志越发消沉。
“陛下,太子和太子妃打起来了。”
“”
李谌眉头一挑,只觉太阳穴突突的,他扶着额头“为何事大动干戈”
“奴不知。”
“看把他能的与女人动手,拿别人的学问糊弄朕,不用理他让他闹,朕倒要看看,他还能把天捅了不成”
话是这样说,也只是逞一时嘴硬罢了。
终究是唯一的亲儿子,赶在夜幕降临,李谌放心不下,悄摸摸去了东宫,身边只带着信任的大监一人。
东宫静悄悄,白日里太子和太子妃大打出手,不准宫人靠近一步,这会那些人也藏起来不敢冒头,唯恐吃挂落。
李谌去时,太子妃倒在寝宫床榻伤心抹泪,太子搂着不知给哪拉来的宫婢荒唐沉溺。
“母后,母后疼疼儿臣”
“儿臣爱惨了母后,母后”
他一巴掌扇在宫婢后背“叫啊,大骂孤啊,母后才不会乖乖地任孤欺凌。”
婢子吓得泪流不止,不停求太子放过,李信大为光火“连你也敢看不起孤”
狠狠将人教训一顿,瞧那婢子终于失神地配合他,他态度缓和下来,亲亲密密地喊着“尽欢”,不过他喊得最多的还是“母后”。
一口一个“母后”,大逆不道地将人伦纲常踩在脚下,他完全沉醉在朝思暮想的美梦中,荤话如水冒出来,浑然不知危险已来临。
“逆子”
雷霆怒喝,惊得李信一身火气软下来。
“滚出去”
惨遭欺凌的宫婢连滚带爬地跑出门,衣不蔽体。
目睹这荒唐景的大监心中骇然,顺应求生的本能退回宫门。
啪
一道响亮的巴掌声。
“畜生”
大监抬头看着外面的天空,茫然地想太子怎么能存如此的心呢皇后与陛下再是名义上的夫妻,在礼法上也是太子的娘。太子,太子他
李谌一脚踹在他腹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枉朕担心你,为你寝食难安,你倒好,你在这里风流快活,你眼里还没有朕这个父皇”
他怒极动手,踹得李信苦不堪言,苦到麻木,疼到麻木,反而忘记惧怕。
不知哪来的胆子,他站起身“父皇眼里可有臣这个儿子我怎么做都不对,怎么做你都要骂,我要怎样你才能满意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你当然不懂我的难处你坐享天下,有美人无数,所有人被你玩得团团转,可我不是你,我不想当这窝囊无用的太子”
“你说什么,你不想当这个太子”李谌气极反笑“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觊觎你母后的理由”
“她算什么母后,父皇与她从未同房。”
李谌上前两步再给他一巴掌“孽畜朕怎么有你这个废物儿子”
左右脸顶着发红的巴掌印,李信竟然笑了“父皇总算说出一直以来的心声,真是难为父皇,若当年多生个儿子,哪轮得到儿臣坐这位子”
“你、你”
不想面对他满是失望悲哀的眼睛,太子背过身,情事的发泄和长久以来闷屈的释放刺激着他的大脑,他口不择言说了大篇忤逆之语。
都是他理智清醒时不敢说的。
李谌捂着心口“你”
他惯爱用装病这一套试探人心,李信全然没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