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敬玄和安元寿从房间里再次出来的时候,来自长安的安氏家将惊奇的发现自家大少爷脸上已经洋溢着笑容了,再不复先前那副要死要活的模样。
这让他们对敬玄劝服人的本事啧啧称奇,难怪能说动突厥人内讧呢,这位年轻的县伯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一个个看向敬玄的眼神也愈发变得高山仰止,有殷勤的还主动上前冲敬玄见礼,问他有什么需要,马上就去准备。
安元寿赶走了这些闹哄哄的家将,把一只手随意搭在敬玄肩上,就像把他当作人形拐杖似的,十分轻松的说道
“虽然某家并不知道你为何要让我给长沙公主写信,但你脑袋瓜子灵光,这事就交给你了,私印待会就给你送过来”
敬玄点点头,十分惬意的说道
“人情世故这种东西你不懂,人家丈夫战死了,留下孤儿寡母的,多可怜怎么着也得问候两声”
“恩”
安元寿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突然又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什么孤儿寡母豆卢兄与长沙公主不是没有孩子么”
敬玄愣愣的看了他一眼,佯装说漏嘴,捂着想把脱口的话再给吞回去
“啊我可没这么说,一定是你耳朵不好使听错了”
安元寿使劲搂住敬玄的肩膀,用力道
“我刚才明明听见了你快说究竟怎么回事莫非长沙公主背着豆卢兄在外头”
说到这里,安元寿就有些说不下去了,如果是这样,那豆卢兄也太惨了,自己为国战死沙场,婆娘却暗地里背着偷人,简直
敬玄佯装坳不过他,甚至还做贼心虚的往四周瞄了一眼,确定没人后,这才悄悄在不依不饶的安元寿耳边说道
“那孩子就是豆卢驸马的”
“你胡说豆卢兄明明一直在边关效力哪有机会跟公主亲热”
安元寿瞪大了眼睛表示自己不相信
敬玄咬咬牙答道
“前几月我在户县远远的见过豆卢驸马一面”
安元寿一愣,失声叫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你是说豆卢兄他他他”
“嘘小点声”
敬玄连忙一把捂住他的嘴,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有什么不可能人家夫妻二人长期分隔两地,性子急了偶尔偷偷回来见一面又怎么了你不是也成亲了么难道出来这么久,你心中竟一点都不思恋嫂夫人”
安元寿听罢迟疑了,这种事听上去不可能,但若是某些时候冲动一下,也不是不可能,只要能瞒天过海,暗度陈仓也不是不行啊
想到这里,安元寿好奇心大作
“你什么时候见到豆卢兄的”
说完这句话,不等敬玄作答,安元寿恍然大悟又道
“怪不得上次我们在半路碰上豆卢兄时,你的表情不对,当时我还纳闷呢,你怎么看上去跟豆卢兄又私怨似的,原来你一早就知道他违抗军令悄悄回过长安啊”
安元寿的自行脑补让敬玄心里笑开了花,不过他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沉痛样
“所以当初我才对豆卢驸马不喜,似这样私自违反军令的人,怎能为大唐戍边守土本还想着回京之后向陛下告他一状的”
“你可千万别”
安元寿慌忙赔笑道
“眼下豆卢兄人都战死了,说这些还有甚用不如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得了,也好让豆卢兄在九泉之下心安理得的享受朝廷供奉的血食嘛,你说呢太平县伯好不好嘛”
这家伙最后一句甚至用上了女人撒娇的语气,听得敬玄一阵鸡皮疙瘩,使劲搓了搓手臂,不情不愿的答道
“看在豆卢驸马为国捐躯的份上,这件事我就烂在肚子里”
安元寿听罢大喜,使劲拍着敬玄的肩膀夸赞道
“这就对了,不愧是我安元寿都佩服的人,相信豆卢兄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念太平县伯你的一番大度,这件事从今往后就你知我知,莫要再对人提及”
不对人提及
那怎么可能
就指望通过忽悠安元寿把这件事做实呢
反正豆卢怀让本人连带着亲信都战死在云中城外,这件事已经死无对证了,只要安元寿能信誓旦旦的给这件事情作保,那自己就有十足的把握让豆卢宽相信长沙公主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儿子的种
唉,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先给了名分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敬玄相信,以豆卢宽的尿性,即便知道了,应该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宣扬,毕竟他儿子的名声要紧,多半会私底下将孩子寄养找个亚父什么的,到时候自己只需要想办法让安元寿成为孩子的亚父,而以安元寿对自己的信任程度,最终还是会把孩子交给自己教导学问,到那时候,孩子跟不跟自己姓又有什么区别
想到此处,敬玄突然摇头道
“安兄,还是不行啊”
安元寿一怔,旋即愤怒道
“为何不行豆卢兄都死了,为一个死去的人保守秘密又这么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