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养院工作。陈墨生病后打死都不肯去医院治疗,陈澄没办法,花高薪将专家返聘到颐养院来。
“你父亲这种类型,当初要发现的早点早治疗,术后预期还是很不错的。”张主任拍了拍身前厚厚一摞病历和片子,跟陈焱解释道,“当时他要配合着一块儿体检,说不定现在状况要好得多。”
医生轻叹了下,语气里无不惋惜“我过来的时候,他状态已经不太好了,而且还不配合治疗。我想给他开刀,他身体都不具备手术资质”
简单来说,就是自己作死。
陈焱看着陈墨的x光片上成片成片的阴影,睫毛跳了下。
“就是说,现在已经没法治了是吧”
张主任推了下鼻梁上眼镜。
“他现在很痛苦,每天晚上都在喊疼,靠药吊着才能睡着。”
陈焱拿病历的指尖蜷了下,没吭声。
医生看了他两秒,又道“我听陈总说,你现在在北城定居是吗”
陈焱抬眸“嗯。”
“北城的对外三院有我一个师弟,姓梁。看你父亲这病,他是咱们国内最顶尖的专家了。”医生手里的钢笔尖在桌上轻点了两下,“他们院刚从国外引进了一种化疗的药物,你父亲要能用上的话,说不定,还有一点希望。”
“即便不能,北城那边的环境啊,各方面条件肯定比这边要好,也能让他不这么难受。小伙子”
张主任抿抿唇,谨慎措辞着“我多一句嘴啊”
“你父亲这病,治疗是一方面,他最大的问题,是已经丧失求生欲了。”
他直直看着陈焱的眼“这段时间,他总吵着要见你,所以我想啊,要是你能多看看他,说不定他就能”
陈焱垂着眼皮没接话,放下了手里的病历。
过了好几秒,他才缓声开口“这事儿,我得跟我太太商量一下。”
男人眉心微拧“但她马上临产了,我不想让她操心这。”
“哦,那确实”张主任点头表示理解。
“你父亲要去外地治疗的话,肯定也是一直呆在医院。对外三院那边的国际部,环境其实跟这边差不多,要是请上全天看护的话,家属也就没什么压力了。”
停顿片刻,意识到自己的多言,医生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当然,怎么治还是要你们家里人决定的。这边如果继续需要我的话,我肯定尽力。”
“成。”陈焱点点头起身,“麻烦您了。”
“客气。”
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后,陈焱拿出手机,给祁汐拨了个电话。
嘟了七八声对面都没人接。
他皱了皱眉,转而又打丈母娘的号码。
也没人接。
放下手机盯着桌面上祁汐的照片看了片刻,男人回过身,重新走进医生的办公室。
桌后的张主任抬起头看他。
陈焱舔了下唇角,抬手指向走廊的另一端“我爸那边”
“要办转院去北城的话,大概要多长时间”
“顺利的话明后天就可以。”张主任回答,“我今晚上和我师弟联系一下,明天你们就能”
“张主任,黄医生”外面走廊突然有人大喊,“张主任快来8号房”
陈焱不清楚8号到底在哪儿,但无端的,他后背竖起一层深重的凉意。
头发花白的医生拔腿就往外面跑。
原地怔然片刻,陈焱才转过身走出办公室。
沿着走廊往回走,他一直抬头在看门上的号码牌。
4号,6号,8号。
到了。
是他刚才去过的那个房间。
他没进去,只垂眼站在门边,挺近里面传出医生护士们忙乱的声音,各种仪器也在滴滴答答响个不停。
过了不知道多久,一切都安静了。
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走出,每个人的脸色都是失落而黯淡的。
最后出来的,是张主任。
看见陈焱,医生叹出口气,抬手在他胳膊上拍了拍“抱歉。”
“节哀顺变。”
陈焱嘴角抽了下,没有声音。
等周遭所有脚步都渐远,他慢慢抽出裤兜里的手,缓步走进病房。
里面跟他刚才离开时一样。
陈墨仰面躺在床上,
平静得像是睡着了。
又好像一棵不堪雷击的朽木,倒塌了,破败的,腐烂了。
停在床尾,陈焱面无表情地看着陈墨。
眸光一点一点下沉,又倏地顿住。
往前走了几步,他从床边拿起陈墨那只依然攥着玻璃葫芦的手。
他的手像鹰爪一般干瘪锐利,力气却大得出奇。
陈焱两只手掰了好几下,才把他的手心打开。
玻璃葫芦最细的腰间,有一圈摔断的裂口,以及被胶粘合在一起的痕迹。
他修复地很细致,但无论再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