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对儿恩爱夫妻,其实也是少年夫妻,互相扶持,一直走到今天的情意总是菲比一般的。”
“他事事都依着我,顺着我,唯独是这生死大事甚至都没认真的跟我道个别。”
“人生这一场啊”
她约莫是想感慨些什么,可话至此处却戛然而止。
半晌,也没再吐露半个字。
祁欢也不知道她这一刻是想说什么,又或者该说什么。
曾经山盟海誓,信誓旦旦要白头到老的人,就这么突然有一天,毫无征兆的半路上将你撂下了会是种怎么样的心情
悲痛迷惘还是绝望
祁文婧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明明全都是锥心刺骨的往事,她眼底也依旧死水一般没有半分的光彩和波澜。
甚至
干涸的连眼泪都没掉一滴。
明明单看神情,单听语气都已经那么沉痛了
应该也不是不想哭,而是这前面停灵的四十九天里,眼泪已经流干了。
送走了一个人,也一并葬了自己的漫漫余生
祁欢突然有种鲜明的预感
也许从今以后她这姑母都会是这般模样了。
她依旧还会维持着人前的体面与热情认认真真的活着,可是整颗心都会沦为挚爱的夫婿的坟场,再也没有那么多鲜活又美好的期待了。
她曾经听过一句话
人在年少时最好不要遇到太惊艳的人,否则此后将会被这段时光羁绊一生。
可
那也只能是希望,希望不要遇到。
一旦遇到,谁又能对这样的宿命之人视而不见呢
此时她该安慰祁文婧的,可
祁欢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能说什么呢
虚伪的说“节哀”
试着告诉她也许时间会冲淡一切再过几年,甚至几十年,曾经的刻骨铭心也会被淡化
那毕竟是别人那么珍惜的过往与时光,那么难以割舍的曾经,她一个局外人旁观者,又凭什么轻描淡写的去给它找归宿
“曾经有过一个可以与之琴瑟和鸣的深爱之人,这也算一种福气吧毕竟”最后,她只是凭着自己的感悟这般说道,“大部分的人都是稀里糊涂的糊弄着也就将这一生潦草的结束了。”
祁文婧终于转头看向了她。
祁欢正视她的目光,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真诚,继续道“之所以会割舍不下的,一定都是极珍贵美好的东西,没得到的人虽然不会痛苦,可曾经得到的瞬间我们也享受过它所带来的快乐,现在也许只是在偿还,天地神明总是公平的。”
没有得到过,就不会承受失去的痛。
曾经得到的人,满足过,幸福过,现在承受这些也许都只是公平的代价吧
毕竟
一个人,不能想着什么好事都占
祁欢是这样开解祁文婧的,但也或者
她同时也是在宽慰她自己
然则祁文婧却突然狠狠的闭上了眼睛。
她再次微微的仰起头,嗅到空气里浅淡的桂花香气,眼泪从干涩的眼角滚落。
她艰难又涩哑的开口“不欢儿,这偿还的报应真的太疼了,疼到日日夜夜每时每刻都是煎熬,即使再热血,也不要走这条路。”
再下一刻,她又猛地再次睁开眼,目光灼灼一把攥住祁欢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迫切道“你听我的,看我还不明白吗这就是嫁给武将的下场。”
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神色甚至是带着几分癫狂的逼视祁欢的双眼。
祁欢一时被她抓的生疼,脑子里却没来得及想什么。
这时候,就听院子外面高云渺找了过来“表姐你怎么在这是来看我母亲的吗”
祁欢吓了一跳,唯恐自己劝不住祁文婧,再叫她吓着了高云渺。
却不想,祁文婧的反应比她更快,当即已经松开了她,别过身去飞快的抹掉眼泪,面孔又恢复了冷漠与沉静。
她对高云渺道“你来的正好,替我送送欢姐儿,你大舅舅大舅母该等急了。”
“好。那母亲您也别站在院子里吹风,早点进屋里去,哥哥送完了客应该会过来寻您。”高云渺该是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母亲的反常,痛快的答应下来就拉着祁欢走出了院子。
祁欢这会儿的心里很乱,满脑子都回想着祁文婧与高长捷之间的过往。
那些根本就不是她的往事,却像是绵绵密密的小刀片似的,不断往她心上凌迟。
不是祁文婧自己淋了雨就来撕她的伞,事实上是她一直以来都在内心深处暗暗恐惧的事,终于有朝一日有人当面明明白白戳破说给她听了。
她不想成为下一个祁文婧。
可是现在
祁欢正在神思混乱时,高云渺却骤然停住脚步,表情有些歉疚忐忑的定定望着她。
祁欢连忙定了定神,先应付她“怎么了”
“表姐你别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