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来了
县令府邸很简陋,加上府里人丁稀薄,总共有三个院子,陆南枝只能和太子他们住同一个院子,然而一个院子有一间主屋,两间客房。
太子锦衣玉食惯了,定是不愿意和水挤一挤。
钱大人又是一个五十多的老头,陆南枝咬牙切齿,只能和沈容煦一间房。
县令说是精心准备的菜肴,实际上都是些青菜豆腐,唯一一盘肉菜也没几片肉。
太子脸色铁青“你是没把本宫放在眼里么竟然拿这种玩意招待本宫”
他一拍桌子,发了好大一通怒火。
县令诚惶诚恐的跪下,嘴皮子哆嗦着。
“微臣冤枉啊,殿下明鉴,县令府维持生计已经难得”
他叭叭叭一大堆,每一个字眼都在表示自己很穷。
“一派胡言”
太子不信,依旧是一脸怒气。
陆南枝道“殿下,或许县令府是真没钱。”
她说着,指了指头顶。
餐桌右侧上方少了一块儿瓦片,破了一个洞。
“殿下,我们都饿一天了,还是先用膳吧。”
她哄了太子几句,太子面色稍霁,这才肯坐下吃饭。
一众人用完一顿饭,陆南枝觉得奇怪的是,县令只字不提修建堤坝一事。
二人回到房间,沈容煦做了个请的姿势。
陆南枝知道,她的噩梦要来了。
沈容煦关上门,抬手将外袍脱下,规矩的放在一旁衣架上,顺手将头上的发簪取下来。
见陆南枝站着不动,他催促道“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要事,沈大人还是早些休息吧。”
陆南枝嗯了一声,径直朝床榻走去,身后传来沈容煦疑惑的声音。
“你不更衣”
陆南枝咳嗽一声“我不太习惯和旁人同床共枕,就不脱了。”
说着,她脱掉鞋子,躺到床里面,掀起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沈容煦眸光动了动,也只能当做对方有什么不为人知癖好。
陆南枝神经紧绷,视线一黑,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沈容煦也不喜和旁人接触,他偶然发现,他的身体并不排除这个楚相。
陆南枝见他没有其他举动,也不说话,迷迷糊糊快要睡去。
听见他冷不丁的说了一句“楚兄身上好香。”
陆南枝脊背一下子绷直,瞬间没了睡意,若是她不回答,或许能蒙混过去,后果就是会引起沈容煦更大的怀疑。
若是回答,她又不知道沈容煦这句话什么意思。
陆南枝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二人痴缠欢好时沈容煦在她身上时说的一句话。
“阿枝好香。”
陆南枝翻了一个身“南枝送我的香粉,怎么,她没送沈兄”
沈容煦倒也没多想,就是发现这味道和陆南枝身上的很像,他被楚相这话刺激到脸色铁青。
黑暗里看不太清。
陆南枝等了半天,都没见他吃醋生气,而是慢吞吞吐出两个字“娘炮。”
娘炮陆南枝“”
看在她不是真男人的份儿上,不跟他计较。
“那个县令,有问题。”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翻身,这会儿倒是极有默契。
“你哪里看出来的”
陆南枝问。
“眼神不真诚,装的倒是挺像那回事的。”
陆南枝噗嗤一笑。
“你看人家眼神就知道了”
跟个神棍一样,神神叨叨的。
沈容煦用眼神瞪她“那你呢”
陆南枝道“首先呢,我来时探查过这两年朝廷拨下来的银子,数据可观,除了赈灾所需,县令府哪怕再穷,也不会穷到揭不开锅的地步,更何况,太子登门,就算再清贫的官员,都不敢怠慢太子,还张口叫穷,突出自己为了抗洪做出多少牺牲,最重要的一点,他只字不提抗洪一事,一般上面的官员到下面办事,吃饭什么都是其次,他一点也不着急抗洪一事,可见装出来这些,只是应付太子。”
她不疾不徐的说着,平淡无奇的声音莫名有些悦耳。
沈容煦观察的是县令这个人,陆南枝观察的却是他做的事。
二人各有千秋。
陆南枝听起来更可信一些。
“这个我们暂且不论,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处理好洪水一事。”
沈容煦赞同她说的,嗯了一声。
陆南枝不再说话。
二人逐渐睡过去,沈容煦做了一个梦,梦到他抱着陆南枝睡觉,而且很真实。
梦醒的时候,他怀里却是多了一个人,是楚相爷。
沈容煦眉头一皱,收回自己的手,顺便将人推开。
陆南枝睁开眼,打了一个哈欠。
二人用过早上去九,太子还没起,派人传话说自己这几天赶路太累,今日先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