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他平静无比的外表之下掩藏着一颗期待迫切的心。
想要在黄昏将尽,黑夜到来之前寻找到最闪烁的光。
然后永远停留在它的身边。
追寻的步伐越来越快。
林间骑行的人按响自行车的车铃,于是微风在耳畔吹起,无数黄色的银杏叶骤然随风飘散,零散铺满一地碎金。
丁达尔效应的朦胧光束里,青年微微仰起头,就看见了转瞬即逝的金色光辉。
下行的音阶如同电影画面般凄美华丽。
这是命中注定的黄昏。
denhour,黄金时刻,魔幻时刻,最柔和明媚的光影,也是一切光辉白日终结前的最后狂欢。
浪漫至死的乐声盛大进行。
青年也在冰上大开大合地滑行,修长优雅的四肢舒展到极致,躯体展现出超越人体极限的美妙弧线。
他平静地等待。
直到一切情绪的爆发。
高昂的人声并不锐利,甚至因为加入了混响,蒙上一层霞光夕照里独有的唯美朦胧感。
压抑到底线的释放也并不狂放。
只因它早已绚烂过。
一瞬的花火亦是花火,只要盛开过,就会留下灿烂无比的回忆。
一切都是最好的相遇。
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经历,都是命中冥冥的注定。
凌燃在宿命般的旋律里旋转,极度舒展开的身体如同风车般转动。
很快又盘起一条腿,将整个人收束到挤压,如ancake般折叠成小小的一团。
他向身后伸出手,蝴蝶骨就长出了一双翅膀。
可这翅膀却不是用来飞翔,而是轻轻张开,努力接住满捧天上散落的星光。
重复拉动的小提琴声将失魂落魄的宿命感催发到极致。
却没有任何颓废。
青年笔直的长腿高高浮起,在人声的用力吟唱里滑过全场,没有跳跃,只是单纯地滑行。
他近乎虔诚地在乐声里找寻初心。
一切都是最好的denhour。
哪怕即将结束一切,与花滑,与闻泽哥,与薛教,与所有人的相遇,就是最好的denhour。
修长身影在冰上捻转,带着一颗满怀感恩的心。
连落在冰上影子都在无声诉说
黄昏很美,却不是结束,一切都会是更好的开始。
如同他的退役一样。
退役绝不会是他的最终结局,他只是再度踏上新的征程,重新走入了黑夜。
黑夜深不见底。
可只有黑夜之后,才会迎来崭新黎明。
青年以拥抱的姿势滑行着,眼里盛满灿烂的热爱与决心,仿佛前方的黑暗里都充满了希望。
他的眼神明亮,笑容明亮。
他在这首浪漫灿烂的歌曲里心向光明。
乐曲后半段依旧是宿命般重复的钢琴碎音,可此时的碎声都有了灵魂和节拍。
青年也在朦胧光影里,温和地滑入了那个良夜。
于是每一刻都变得值得期待。
期待黎明的再次到来。
太阳东升西落,黎明总会再次到来。
黎明一定会到来。
因为这是最好的denhour。
属于他的denhour。
青年在冰场最中央兀自旋转,紧紧握住自己的冰刀,一直到现场的灯重新亮起。
溅起的冰屑闪烁不定,如梦似幻。
凌燃在最后一抹声嘶力竭的袅袅余音里松开冰刀,在冰面重新站定扬臂。
观众席上的众人齐齐鼓掌,阿洛伊斯第一个反应过来,低喃道,“一首充满安慰与救赎的曲子。”
他打得头,第一个往冰场入口走去,其他人也纷纷跟上。
可冰场入口,已经有人在等待。
凌燃也是光线亮起时才看到入口处熟悉的身影。
来人已经张开了双臂,如同从前无数次在场下等待他归来时那样。
“薛教”凌燃扑到了熟悉的怀抱里。
办好队里交接手续就匆匆赶回来的薛林远风尘仆仆,头发都有点乱了,脸上却挂着心满意足的笑。
只是一开口就是熟悉磨人的碎碎念。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在我不在的时候上冰,你倒好不光跳了4a,还滑了节目我在队里的工作都已经交接完了,你个小兔崽子要是再出了事,你让我以后指望谁去我跟你说”
但凌燃已经有点听不见了。
一切声音都在远去。
他还能看见近在咫尺的薛教和闻泽哥,也能看见正在往这边赶来的朋友们,还有那些看似冰冷,却会将他的一举一动传递到千家万户的熟悉摄像头。
耳中却只能听见自己越来越急促的欣喜心跳声。
凌燃曾经觉得自己一直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