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露望着吴向生有些慌乱的神色,镇定自若地解释道:
“不用紧张,我也只是对央首山这一带的居民生活有些好奇罢了,您对这里村民有什么了解吗?”
吴向生眼眸低垂,躲避着宋清露的注视,轻轻摇了摇头,一五一十地说道:
“我成天都是跟这些泥巴打交道,基本都没什么机会跟人类交流,不过硬要说的话,十字路口的那间旅店,我倒是住过一次。”
“感觉如何?”
宋清露毫不遮掩,径直问出了他的问题。
作为从业将近十年的媒体人,宋清露的说话方式,一直都是直来直去。
吴向生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天清晨,落在何洛希肩上的那朵云,脸颊瞬间飘起一阵绯红。
“指的是人……还是房间?”
吴向生的声音小的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而宋清露却耳力过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您是想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了吗,脸都突然红了。”
对于宋清露第一次见,就跟他这样肆无忌惮地开着玩笑,吴向生显得十分局促,赶忙摆着手解释道:
“没有的事,我那天是因为外派任务打不到回去的车,所以才在那间旅店住了一晚,房间环境个人感觉还能住下,只是里面的人员结构组成,我有点看不明白。”
“哦?”
宋清露跟随着吴向生的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十字路口处,而吴向生口中所说的那间旅店,已然近在咫尺。
“您这回答,着实是有点意思。”
吴向生指了指自己的身后,抬眼视线定格在那间旅店,不紧不慢地说道:
“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方,宋记者对央首山村民的生活,这么关注,不妨自己去体验一下,他们的经营模式跟市区大同小异的旅店,有什么不同。”
宋清露对于吴向生这番话的意有所指,心知肚明,而吴向生忽然转过头,示意他一定要进去看看的眼神,不禁让宋清露一下子明白了,这所旅店的不同寻常。
“辛苦了,谢谢!”
宋清露抬起手,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吴向生的肩膀,带着他那位随行的摄影师,与方才那一大拨人走着相反的方向,义无反顾地朝着旅店走去。
吴向生望着宋清露单薄的背影,不由得在心里为他捏了一把汗。
…
而何洛希接到邱树梁的通知,要去社区对那孩子进行心理辅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
“我从来不做没有准备的心理问询,邱树梁,麻烦你跟你的那位社区朋友讲清楚,我不是呼来喝去的临时小工,不是因为要端着有脾气的架子,这是对一个人,最起码的尊重,懂?”
何洛希抬手就要挂断电话,邱树梁在那头一千个一万个的,跟何洛希道着歉赔不是。
“对不起对不起,我同桌没有说现在就要去做心理辅导,是我自作主张,想让你来看她一眼,小姑娘实在是太可怜了,所以我想……你要是没事的话……”
“我只去看一眼,就能立马站起来跟以前一样活蹦乱跳的了?邱树梁,我发现,你还真是喜欢安排人!”
何洛希没好气地打断了邱树梁的道歉陈述,但邱树梁依旧不死心地,恳求何洛希过来看看。
“何洛希,你就过来看一眼吧,那孩子……说实话,眉眼之间还有点像你。”
何洛希正要挂断电话的拇指,顿了一下,轻叹了一声,还是心软地答应了。
当然,她只是看在那个孩子的份上。
“那什么时候,我现在临时有点文件处理,五点之后,等吴向生从央首山回来一起去吧,正好听说那附近有家火锅还不错。”
“呃,可是……”
邱树梁却显得支支吾吾的,很是为难。
“那个点,吴向生估计赶不回来。”
“那你呢,之前我说过,问询的时候,你也必须跟着去。”
邱树梁哼唧了半天,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个,我,我……恐怕也不太行。”
何洛希冷笑一声,掀开盖在膝盖上的薄毯子,迅速起身,冲着邱树梁不耐烦地斥责道:
“敢情就是让我一个人去呗,邱树梁你还真是有意思的很!”
这一次,何洛希不由分说,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随手把手机扔进了一旁空空的垃圾桶里,像是撒气似的,把脚边的拖鞋也跟着踢的老远。
但渐渐冷静下来的何洛希,却意识到,自己真正生气的原因,不是因为邱树梁,而多半是因为吴向生的又一次晚归。
自从他开始接手央首山的外派任务之后,每天都回来的很晚,两个人几乎打不到照面,更别说原先吴向生承诺的,每天给她准备的晚饭。
一组深呼吸之后,何洛希却无法集中精力地,投入到工作当中去,她烦躁地匆匆跑到卧室关换上了外出的衣服,还是出门前往邱树梁口中所说的那个社区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