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3 / 4)

酥垫腹,正有些口渴,很高兴接过公主的水囊,抬头却迎上宇文冕的目光,有些冷的厉害。

他也懂一点察言观色,摇摇头“我不喝,殿下身边人会不高兴的。”

“你不高兴”

宇文冕当然不会在帝后礼佛这样的日子里说不高兴,否认“臣没有。”

朝阳长公主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见宇文冕确实冷着脸,转头和杨怀懿道“没事的,阿冕一直就是这样,你喝好了,他不会计较的。”

杨怀懿于是仰头喝了一大口,朝阳长公主对带一个乖巧的小孩子还是很有耐心的,她和杨怀懿说起宇文冕,“这是圣上从前的伴读。”

宇文冕闻言才神色缓和些,但却不再接过那只水囊,只教杨怀懿自己抱着。

有这么一个杀气腾腾的护卫在侧,他就是想耍小孩子的脾气也耍不起来,更何况在长公主面前,他也不想叫殿下觉得自己幼稚。

然而日头太足,路上颠簸,他昏昏沉沉的,依偎在朝阳长公主怀中,竟然甜甜入睡,沉沉无知。

再醒来居然想吐,他不再坐于殿下身侧,而是被男子扛在壮硕肩头,铠甲因为日光变得过热,更容易中了暑气。

大约察觉到了他醒来后的扭动,宇文冕拍了拍他的股,冷声道“别乱动。”

那手劲之大,几乎叫杨怀懿以为他在打人。

帝后进过香,彼此分开,杨徽音本来以为寺里的僧人会将自己引到接待女客的静室,然而僧人所指,却是一处更深的殿宇。

殿宇深深,明灯千盏却显得空旷,易令人生出惧意,杨徽音心存疑虑,那僧人却合十道“圣人欲令您与净空法师私下见一回面,若有疑惑,法师亦可为娘娘解答一二。”

杨徽音虽然不信,但是皇帝已经试着让她来过见几回,总不好拂逆郎君美意,点头应允,“既然是圣人说的,那我便过去好了。”

侍女与内侍留守门外,殿内静谧,她须得转过身,才瞧见侧处坐着的僧人。

杨徽音固有的印象里,能叫皇帝信服的大概都是些面目慈善的白胡子老人,然而令人意外,这位净空和尚很年轻,相对于主持这个位置而言。

他见贵客到来,起身恭迎“娘娘万安。”

杨徽音也客气,半掀开帷帽答礼“法师不必多礼。”

净空法师并非是望闻问切的太医,但是依旧将皇后的面容打量了一番,他目光平静慈悲,不含侵犯意,杨徽音索性将帷帽拿下,笑吟吟道“大师是要为我看相摸骨”

他平静道“娘娘最近正逢大喜事,却心绪不宁,贫僧说的可对么”

皇帝要成婚是天下皆知的,至于心绪不宁要是没什么问题,她也不会来这里了。

但她却道“大师说的不差,我确实有些夜梦不安的毛病。”

“娘娘与圣上确实有些夫妻缘,”净空失笑,见杨徽音不解,请她坐下,亲手从咕嘟的茶炉里撇去浮沫,奉茶与她“圣人从前也得过类似的病症,百思不得其解。”

“圣人也有过”她吃惊,又不信“圣人从未和我说过这一节,你怕不是在唬我。”

“娘娘或许不知道,今上还在东宫时,也是不信鬼神佛道的,贫僧作为主持觉明法师的随行僧人到宫中奉太后命为东宫祈福,才第一次得遇今上。”

净空平静道“圣人那时节没由来地烦躁,且私下搜集女郎八字名姓,大约便是为了娘娘。”

“那个时候我不过是个小姑娘,说话还不利索,”杨徽音还从没听皇帝提起他御极前的事情,将信将疑“圣人也没有见过我。”

丝毫没有交际、甚至皇帝与随国公府还是仇人的情况下,圣上大约正是鲜衣怒马,哪里会为了她伤怀

净空却笑道“夜梦本是常事,娘娘为何烦忧,圣人自然也为一样的事情。”

杨徽音和圣上讲过许多梦里的细节,但大多数时候也只以为自己是否只是历了一场特别的梦,始终未完全信过,她默然片刻“是圣人讲给师父听过么”

“圣人并未透露太多,不过后来却又改了主意,”他道“娘娘的梦境,贫僧有幸多年前听过一场更长久的,圣上说,娘娘若是愿意,贫僧权作一回讲戏人。”

他道“不过当年圣人为情所苦,贫僧始终觉得知道得太明白未必便是一件好事。”

“有时候太过清醒明白,总会有些淡然厌世,觉众生辛劳一生,亦不过重归尘土,”净空忆起当年事,觉出几分年轻气盛时的遗憾“圣人很想再见娘娘一面,不过随国公府里的七姑娘委实太小,纵然圣人已经不愿重蹈覆辙,但论迹亦是失礼。”

皇帝做东宫的最后一年,忽然脾气有些古怪,这让宫闱有些隐隐的不安,他自己也难以安宁,想要寻出梦中之人,是以很叫当时的帝后不理解,以为他是否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

然而这一切后来慢慢就不治而愈,上皇与太后慢慢也就将他搜罗女郎八字名姓的事情忘记了,他们父母子女兄弟的关系客气居多,后面也难再拿出来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