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忠忍着怒气,皮笑肉不笑的解释道“军师少经阵战,不知兵法之诡谲。敌贼若真只有三百,定然会布置在腹地要冲之处,以做奇兵,而不是这么早就摆出来
这分明是想御敌予县境之外,因此某断定,白骑之后,定然还有强兵此时若不撤,稍倾怕是想撤都晚了”
和尚半信半疑的看着李文忠“将军也莫要诓我,和尚再不知兵,也明白以虚就实,以实就虚的道理,万一敌贼是在虚张声势呢
再者,向西进军打通要道的请求,是将军你亲自提出来的,若是一矢未发就撤回去,将军又该如何向你兄长、向法王交待”
李文忠一声怒吼“是法王称,朝那只有三百县兵的”
和尚斜了他一眼“当日刑讯溃兵时,将军不也在场七八个溃兵都是如此说法,还能有假而且也确实只见有三百,到底还有没有,也要等见了再说”
李文忠恨的直咬牙。
真等看到的时候,你想哭都来不及
该死的贼秃,你若想死,别拉爷爷垫背啊
和尚越是坚持,李文忠越是心惊。
他总预感,好似有大祸即将临头
心中正在盘算再如何说动法明,突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随着一声“报”的长音,一个令兵撞门而入,单膝跪到地上,急声说道“秉将军、军师,那白甲骑兵又来了”
李文忠悚然一惊“多少,到了何处”
“骑数翻了一倍,分为两支,一支顺红河而来,另一支顺茹河而来除骑兵外,其后再不见贼兵身影”
翻一倍,就是六百
便是真能以十敌一,自己也不够六千兵
李文忠恨的直咬牙,怒声吼道“军师,此时便是想撤都难了”
“只是六百敌骑,就能将将军唬成这样”
法明一副想不通的模样,“即便真胜不过,据庄而守就是了,这敌骑并无攻城之械,还敢打马撞墙不成
而此地距乌支也就两百里而已,派快马急报,大半日就到了,若法王和令兄能派甲骑来援,至多也就是一日难道将军连两日都守不住”
你懂个屁
知不知道什么叫痛打落水狗,什么叫柿子拣软的捏
那陇东郡守胡铎最爱见风使舵,见到有空子可钻,万一壮着胆子跑来拣便宜怎么办
偌大个泾阳城,要多少攻城器械没有,便是现造都来的及。
就这丈许高的庄墙,不需半日就能推平
也怪自己,一时大意,竟选在了此处扎营
李文忠惊疑不定,半句话都不想与法明多说,只是冷哼道“军师随我上墙吧,看过便知”
即便还离着近十里,李文忠依然看到南北各有一条土龙从河道边升腾而起,正向东逼近。
只看烟尘,阵势并不算大,至多也就是五六百骑,再往后看,不见烟尘升腾,想来是再未带兵。
但奇怪的是,兵不算多,为何还要分兵
难道是想包抄
但只有骑兵,便是将农庄围住又有何用
再向南仔细一瞅,并不见泾阳方向有探骑出没,李文忠心中又稍安定了些。
那胡铎最是欺软怕硬,且多疑,不见个分晓,不断定到底是便宜还是大坑,定然是不会胡乱掺合的。
若是敌军真只有这六百甲骑,虽不能胜,但坚守定是无碍
也是怪了,这敌将真要是知兵之人,不应该连诱敌深入的道理都不懂吧
若将敌将换成自己,定会藏兵于暗处,等敌军进击或是后撤时,再突出骑兵,拦腰砍杀
还走的如此的慢悠悠,似是在信马由缰的游春一般
李文忠总觉得有蹊跷,但绞紧脑汁都没想透,只好再派探马逼近,好探查清楚敌人为何来的这么慢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赏出去了好几斤铜,便有数十骑奔向两河沿岸。
约两刻后,烟尘散去,两岸河道上的白骑好似停了下来,李文忠估算了下,离农庄至多也就五六里。
不时,派出的探骑也陆续归来,却无一折损。
想来是离的太近,敌将也怕中了诱敌深入之计,没敢追杀。
“将军,敌骑停在岸边,好似的往红河中抛洒什么东西”
“茹河这边也是这般,卑职下马,大胆尝了一下,察觉河水微微发苦,便带了一囊回来”
在往河中抛洒东西
李文忠浑身的汗毛直竖
他一声厉吼“呈上来”
探骑当即驱马到墙下,将一只牛皮水囊抛了上去。
只是稍稍舔了舔,李文忠的脸色便煞白如土。
砒霜
他终于知道,敌骑为何只有六百,却依然要分兵于两岸,还如春游一般,来的如此之慢。
只因毒下的太远,等冲过来时,就无多少毒性了,所以越近越好。
而来的太快,自己惊疑之下,说不定便会尽出大军接战,哪里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