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的那天,濒临崩溃的那天。
斯威特家的继承人总算从潮湿的枕头里抬起头,揩揩自己哭得乱七八糟的脸。
“那家伙肯定会想法设法活下去他的脾气倔得很我得找到他,把他带回来没有有效治疗的药,也可以先用时效期短的药吊命对,我记得是有这种药,一天一瓶没关系,没关系,我立刻找到他,把他接回来,然后吃一辈子反正我们家很有钱我将来还会更有钱”
“安娜贝尔”
女孩还没能从混乱的自言自语中清醒过来,她的母亲就推开了卧室门。
带着白手套,拿着那支法杖。
“我听说精灵族选出了新圣子,旧圣子被直接处死。”
她平静冷漠的话中还带着一抹若隐若现的不满,“你父亲准备直接把你订给新圣子竟然连你的意见都不问,唉。”
安娜贝尔愣愣抬头。
“新圣子”
“没错。”
海伦娜走到她身边,款款坐下,还破天荒伸手,揽了揽她的肩膀。
安娜贝尔受宠若惊地瞪着她。
“你是斯威特家的继承人,你所要嫁的,从头到尾也不过是个精灵族圣子的身份”
海伦娜略柔和地说“这很残忍,安娜贝尔,我知道你喜欢之前那个旧圣子但你必须接受。”
不。
安娜贝尔喃喃道“我不要嫁给新圣子。”
“你能有这份想法,我很理解。”
海伦娜轻声说“我可以去和你父亲沟通,如果有更好的人选,他会答应的正巧,我最近认识了一位非常合适的小绅士”
“不。”
她那懵懂、懦弱、愚蠢的女儿说,眼眶发红,眼神冰冷。
“我不要嫁给除他以外的任何人。”
那是已经冰冻的琥珀色,那是与所有高高在上的斯威特如出一辙的琥珀色
“你休想控制我的婚姻,母亲。”
哇。
那么,果然来了。
预料之中,因为喜欢而疯狂的蠢货女孩。
竟然忤逆她
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人选
海伦娜抬起了法杖“你不明白,安娜贝尔”
“我很明白。我不会为了你去伤害他。我不会为了你去伤害任何人。现在,母亲,请你让开,我要去找”
“喜欢,真的能让你发狂啊。”
海伦娜微微笑起来,猛地挥动手臂,一掌抽在随时警惕她法杖的安娜贝尔太阳穴上
她完全没做任何准备。
她从未想过,对方会真的对自己动手。
“我改主意了,亲爱的女儿。你明显是对那个低贱精灵献出太多盲目炽热的喜欢,却缺乏对你母亲的敬爱我不会把它锁起来,我会把它抢过来。”
倒在床边的安娜贝尔,捂着头无声挣扎起来。
那挣扎在瑰丽且伟大的魔法前,微乎其微。
“你会继续敬爱我,仰慕我,渴望我的回复你对他的喜欢有多浓烈,将来就会对我多么言听计从。至于那只精灵让低贱的生物从你脑子里彻底消失,如何”
不
绝不
不、不、不、不
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安娜贝尔,想想办法,你针对情感所做过的准备,你必须你能做到你
“砰”
不知多久后,海伦娜缓缓直起身子,而昏迷的安娜贝尔瘫软在地上。
唔,效果惊人。
她看向杖尖某团极美丽的火焰无声无息、温度柔和的火焰,跳动时还莫名发着光,仿佛是以繁星为其火花,以月亮为其火种。
比她想象中浓郁多了,这可没法全部转化为对自己的“敬爱”。
真是耻辱啊,把喜欢积累得这么深,我都要为她感到害臊了。
看来还是需要更进一步地教导,这孩子。
海伦娜挑挑拣拣地移动杖尖,抽出一抹相对较浓厚的火焰,念动咒语篡改了它的形状与色泽,再重新将这团小的可怜相对本体小的可怜的灰色玩意儿,塞回对方的心口。
剩下来的哼,也只好把喜欢变成具象化的东西,再仔仔细细上锁。
藏在哪儿
必须是个永远不会被打开的地方。
海伦娜想了想,挥手用咒语将那团温柔的火掐在掌心,转身走出卧室。
侯在门外的仆人立刻迎上来。
是她特意为了今天所准备的仆人。
“夫人”
“小姐还在哭泣。”
海伦娜说“去给她准备一壶热茶,晚点再来叫她,别让任何人打扰。”
“是的,夫人。”
她迈步离开,空旷冰冷的走廊里,只余鞋跟敲打地面的声音。
该锁在哪儿呢哦,对了。
至高无上的家主,他那只从不允许旁人打开,只用最简朴的手法配了一把小钥匙的,文件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