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礼貌的表达。
那一晚,安问不知道任延是什么时候走的,有没有人送他出去坐车,又为什么这么早就走。
过去的几年,任延总是陪他到零点前的最后一秒,说最后一声生日快乐。因为那样就是从头到脚从早到晚从晨到昏的,圆满的快乐。
损友们的小群得到由当事人发的最新消息“他喜欢女生,在十八岁这天脱单了。”
“jes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损友们关切。
回程的出租车驾驶平稳,是任延的手指抖。
“还好。”他如此平静地回复,维持了自己骄傲的体面“也许是有了预感,所以真正发生时,不算接受不了。”
他只是需要睡一觉,迫不及待地,需要睡很长、很长的一觉。
“你要跟他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吗”
出租车司机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窥探。这个乘客好奇怪啊,他失笑出声,似乎是为了一件好笑的事情哭笑不得,而在下一秒,他却用宽大的手掌抵着额头,肩膀抖动着,热泪从掩住的双眼滚落。
回忆到去打耳洞的痛时,安问从地下铁的掩体通道出来。华灯初上,十月份的晚风咋暖还凉,吹动少年白色的衬衫衣摆。
地铁口有卖鲜花的小姑娘,安问抽出了一束郁金香,扫码付款。
帖子里已经盖了五十几页高楼了,他顾不及看,自顾自更新出地铁了,三分钟路程,顺便买了一束郁金香。
他用语音打字,手机抵着唇边,随着脚步微喘y第一次送我花的时候,送的是白色郁金香,那个时候我十六岁,他叫我南洋公主,很想打他。
小区管控很严,但物业是任五桥公司自有的,岗亭里任何一位保安都对安问很熟悉了,并不阻拦他。乘电梯,上三十三楼,按了许久门铃,久到以为没有人在家。
帖子更楼快得可以用闪电来形容,无数人问
所以你喜欢他吗
你喜欢y吗
都找到门口了,拜托请告诉我你一定喜欢他
安问在键盘上敲击下两个字母时,门开了,y任延一脸烦躁地扶着门框。看见是安问,他脸色明显一怔,收拾了神情“是你”
在明知他喜欢异性的情况下、在深深的暗恋下,还要当他最好的朋友一事,残酷得令人难以立刻接受,即使是任延对自己这么狠的人,也需要时间去缓慢地适应。他已经躲安问快一个月,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借口篮球队新赛季训练,天天把自己泡在体育馆里。
安问抱着白色郁金香“吃完饭了吗”
任延不自觉顺着他话题“没。”
“我生日那天,你为什么早走啊。”安问的话题跳得很快很远。
任延愣了一下“说过了,身体不舒服。”
“是看到宁宁跟我一起,以为我们在一起了吗”安问自顾自地说。
“不是。”
“我们没在一起。”
“我知道。”任延勾了勾唇。
“你知道打耳洞有多痛吗”安问又跳话题。
“你也说过了,很痛,”任延看着他的右耳,语气温和了些“还在发炎是不是应该带银针这个是铂金的,等彻底长好了再戴。”
“但是我喜欢。”
任延刚睡醒,这场午睡又长又晚,以至于他现在反应迟钝,全凭本能和情感驱使。他怔了一下,心里毫无缘由地感觉到痛。
“是要送给谁吗需要我给你定制的电话”他礼貌地问,扶着门框的指骨泛着白。
安问的眼里流露出一种带有难过的困惑。他微微抿起唇角“任延,我是不是让你等太久了。”
是否等了太久,他的y,耀眼的、骄傲的、独一无二的y,才会问出这样不自信的问题。
任延没听懂他的话,下意识说“没有。”话音出口也觉得荒谬,便笑了一下“等什么”
安问怀抱着花,仰起下巴,清澈的双眼一瞬不错地、仅有唯一地凝望着他“对不起,明白过来你喜欢我,我喜欢你这么一件简单的事,竟然让你等了这么久。”
任延愕住,喉结咽动,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是那种喜欢,成年人的、爱情的喜欢。”安问听出了自己不明显的哽咽,鼻尖的酸涩更是明显。
好丢脸啊,只是短短的几站地铁,三分钟的步行他的喜欢只是走过了这么些路,晚说出口了这么些时间,他就觉得好委屈,好难以忍受。
任延呢
任延的喜欢走过了几程地铁,几分的路走过了几个夏秋几场冬
安问的眼泪汹涌而至,流进他紧抿颤抖的唇中。他为任延的暗恋难过,为自己喜欢已久的人竟然需要吃这样暗恋的苦而难过。
任延垂着脸,太久没动静,玄关的感应灯暗了下来。他深邃的眉眼落入暗色的浓影,半晌,他说“对不起,我可能还没清醒”
似是扭头要走,但手腕被安问不顾一切地抓住。郁金香的花瓣落了下来,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