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杀了人,到那地牢里关上几天”
韩巍摇头。
“与其想这些,还不如想想等父亲下职后,你怎么认错吧。”韩首领看了一下时辰,这都傍晚了,也该下职了啊。
突然,外头扑进来个小厮,哭丧着喊道“少爷不好了老爷出事了”
韩首领勐然站起来。
韩巍转头,问道“父亲怎么了”
小厮凄然道“御史台的何沛霖午后上折,弹劾咱家老爷失职之责”
韩首领不可思议,父亲在太常寺任职多年,能有什么事,从来都是按规矩办事,怎么会
“失职”
“是。”小厮说,“何沛霖弹劾老爷,说当年先皇后丧仪之事有差,咱家老爷以权谋利,没按规章办事吞了丧办的银子”
韩首领眼前一黑,跌坐在椅子上。
苍天。
先皇后的丧仪
林照千算万算,没想到薛道居然要翻先皇后的桉子,圣人登基那年,先皇后病重,随后死因有异,但圣人不肯彻查,还废了为母后据理力争的陈华,当时朝中非议许久,最后成了一桩陈年旧桉。
先皇后之于圣人,乃禁忌所在。
朝会几日纷争不断,薛道已经两天没有回家了,薛父也没回来,林照想打探消息都无处用人。
终于第三日,薛道下职回来,林照大松了口气,也万万没想到,何沛霖居然是薛家的人。
“你要给先皇后翻桉”林照有些担忧。
“翻桉不急,先皇后的死牵扯太多。”薛道轻声,“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剩下的就看四殿下的了,这两日他多次上折,从前不做争抢,但这次是为了他母后争辩,圣人也不会多怀疑什么。”
林照点了点头。
是夜,圣人的御驾行驶在长街,一直到重华宫前。
许内监瑟缩探头,瞧着站在宫门前的那人,萧瑟风中,那人屹立不倒,却又垂垂危矣,许内监小声说“陛下,是四殿下。”
老四
圣人屏退左右,独身上前,老远就闻到一股酒味儿。
“老四,你喝酒了”
陈华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圣人的到来,转过身去,面容憔悴,眼底乌青,眸中的红意夹杂着怨怒,已经是惊天骇浪。
圣人对视片刻,疲惫的败下阵来。
“父皇,母后于您来说,到底是什么”陈华语气怅然,又带着自嘲的笑容,“她已经枉死了,却在死后也不能安生。”
圣人哑然“老四你”
“这天下之大”
陈华霍然提声。
许内监担忧,想要上前,却又被圣人制止。
“这天下之大这陈国之大,生前没有公正和清白,死后也没有母后的容身之所,连最后的一亩三分地,也不属于她。”陈华冷冷一笑,便是在自己父皇面前,也未曾收敛,他举起手来,将酒壶对准嘴巴。
冰凉刺辣的酒液穿肠而过,陈华是真的心如刀绞。
母后可堪一国之母。
但她做了一个好国母,做了一个好母亲,一个好妻子,却没有得到一个肯为了她清白据理力争的好夫君。
“父皇,若有来生,她还是不做您的皇后了吧。”
陈华就这么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圣人眸光颤动,嘴唇也不受控的哆嗦两声,低冷道“老四,你喝多了,胡言乱语什么。”
“她可是您的发妻,您连自己的皇后都护不了,还妄图护天下”
陈华哈哈发笑,笑的那样癫狂肆意“儿臣是否胡言乱语,父皇心里清楚的很,当初母后是怎么死的,那始作俑者竟然还活得好好的,房上舞儿臣恨不得魏贤妃顷刻摔下来摔得她粉身碎骨”
“老四休要胡言”
圣人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
“凭什么她还活得好好的我的母后却含冤九泉”陈华腥红了眼,发疯的样子让圣人不安,“就因为母后的娘家是个小文官,魏贤妃却出身将门吗你只记得魏家的扶持之功,却忘了母后在你还是辽王的时候,在你坐冷板凳的时候,陪你的那十余年恩情”
“够了不要再说了”圣人急切上前,夺下陈华手里的酒壶。
陈华跌靠在墙,苦笑道“儿子看您还真是忘了,忘了母后在您高热之时衣不解带的照顾,忘了她在您一筹莫展之时的解困妙计,忘了她一步一步的陪您爬上这九五之尊之位忘了她当时抛却了所有人选,独独与您为妻”
圣人满目怆然。
这些他当然不能忘,可是他是天子啊。
“老四,你要明白朕。”圣人终究是软了下来,“朕不是你母后一人的夫君,也不是你一人的父君,朕是这天下人的君。”
“罢了,父皇。”
陈华摆摆手,笑的那样凄然如烟“四年了,儿子并不想追究什么了,或许这就是母后的命,儿臣告退。”
陈华揖礼,晃晃悠悠的往前走。
只是身形一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