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鞅整日待在他的大帐篷里,仿佛忘记了有皎皎这么一个人。帐篷里每日有奴仆、将士、大夫出入,皎皎有时候晚上待在自己的小帐篷里,甚至还能隐约听到殷鞅怒斥将士的声音。
殷鞅似乎很忙,忙着疗伤,忙着和将士们商谈下一步如何攻打越人的事情,忙到了无法再管皎皎的地步。
皎皎很高兴,但还是想试探一下殷鞅是不是真的不管她了。
她把目光瞄准观察了许久的马场。
学会骑马,是皎皎在营地里思索几日后给自己定下的新的学习内容。
那一日看到墨老骑马,心中便隐隐约约升起这念头,等来到营地,发现营地内居然还有一个马场后,皎皎便立刻下定决心她要学骑马。
度山郡离幽平郡都尚且需要五日行程,离祈水郡只会更远,学会骑马,对她是有利无害的事情。
于是,这一日皎皎溜达到马场,没有像往常一样看一眼就走,而是隔着围栏摸了摸一匹小马的头,转头对身后的泉衣说“我想学骑马。”
这事泉衣是没法决定的。
她先带着皎皎回来,然后独自去了殷鞅那里,和殷鞅说了这件事。
殷鞅冷笑“让她出帐篷,她心果然就野了。前几日去看练兵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敢说自己要学骑马。”
他呵了一声“不就是想跑也不想想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便是学会骑马,她又能跑出几里地。”
泉衣听他冷嘲热讽一通,便以为他是不想要皎皎学骑马的,道“奴下次不会再带燕女去马场了。”
哪知道殷鞅阴阳怪气道“继续带,为什么不带她可是我的吉星,我怎么能怠慢她”
泉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有些不懂他的反反复复。
她犹疑“那燕女学骑马,要找人教她么”
殷鞅沉下脸“她是我的凶星是克我来的。你没见她来后我的伤就一直没好过我能让给她出帐篷走动已经是对她宽容大量,现在她想学骑马我还得替她找个师傅怎么,是怕她学不会,怕她跑不走”
又是吉星又是凶星,泉衣已经听不懂太子到底在说什么了。
她跪在地上,一时犯了难,不知道如何处理燕女要骑马这事。
“愚人,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最后还是殷鞅看不下去,皱眉道“她要骑马,那就让她骑,但是不准给她找什么人教她,马师也不准给她优待。随便给她找一匹小母马,让她自己骑去。”
听到燕女的事情他胸口就疼。殷鞅挥手让泉衣下去“看着点,别让她缺胳膊断腿就行了。”
得到泉衣带回的消息,皎皎大吃一惊。
殷鞅真的同意了
由于殷鞅前科太多,皎皎不得不怀疑他是否憋着在后头使坏。她实在想不明白,明明之前在幽平郡关了她快一个月,怎么一到了度山郡的军营里,他就变了个人
没有故意让厨子做难吃的饭菜恶心她,还让她四处走动,现在她想学骑马,他都没反对
这不像是他啊。
但不管殷鞅是不是抽风,能让她学骑马就是好事。只能骑小母马又如何,没有人教又如何,只要能学,一切都不是问题。
殷鞅首肯后,皎皎每日早上就往马场跑。
马师给她牵来一匹枣红马后就离开,甚至不于她说一句话。皎皎并不在意他的冷淡,左右这些人和她并无关系,她只是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枣红马的身子,小声道“你乖乖的,不要把我摔下来,我们友好相处好不好”
枣红马听不懂人类的话语,只是从鼻子里喷了一声气,似是回应。
皎皎被它的反应逗笑,多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她自言自语“很好,先学骑马,再找机会跑,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泉衣没听清楚她在低声念叨什么,但见她露出笑颜,心里也替她高兴。
皎皎正式开始自学骑马。
她很有一套自己的方法论,没有贸然直接上马,而是在头几日先和马儿多相处,给枣红马喂草,努力让枣红马对她更加熟悉。
下午的时候,她就去看训练场上的骑兵是如何骑马的。他们上马的动作、骑马的姿势、握缰绳的手,她都看得认真,总结这些骑马的技巧。
几日后,枣红马对她熟悉许多,技巧也总结了一些,皎皎这才开始上马。
可是理论和实际到底存在差别。
皎皎很快发现骑马是件难事,自学骑马更是难于登天,没有人教,她甚至连上马都难。她顿时反应过来殷鞅的心思他是根本就瞧不起她,觉得她学不会,想让她知难而退
可皎皎怎么能退。
一步退,步步退。她没有后退的选择。后退她就会死,后退她就再也见不到她娘了。
皎皎只能咬牙上马。
学骑马真的不是件简单事,比读书写字要难很多。
缰绳粗糙,皎皎怕被摔下来,握着缰绳的力气便大,手心勒出的红痕一整日都消除不下去。在马上的时间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