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两白银。”东方不败的手指点着白玉酒壶的卿竹春,悠悠道,“扬州名酿卿竹春一壶难求,今日我们来得巧,恰好赶上最后一壶,售价三金。”
浑身上下只剩下一两银子的顾客慈“”
顾客慈无奈地看着对面眼睛里藏了坏心思的东方不败,见这人不怎么吃东西只是斟酒喝,也知道东方不败向来吃得少,这会儿估计因为一路坐马车的确是没胃口,当下也不劝他,开始低头夹菜扒饭。
两人就这么坐在津文楼二楼雅间邻窗的位置上,一个埋头扒饭,偶尔喂给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桌面的雪貂两口;一个动作慢悠悠地斟酒品酿,视线在顾客慈身上转了两圈之后转移到下方扬州城内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街道上。
此时正值晌午,街道上的人流密集,来往的摊贩选好地方歇脚的同时高声叫卖,路过的行人有衣衫整洁却打着补丁的清瘦读书人,有带着孩童正往码头走给当家男人送饭的妇人,还有腰间佩剑一脸倨傲逆流而行的江湖人芸芸众生,红尘百态。
“在想什么”
东方不败闻言回头,见顾客慈已经将桌上的饭菜扫干净,此时正端着一杯茶水满脸心满意足的模样。
“在想你知不知道津文楼的雅间是一两银子一间。”东方不败不再去看街道上属于别人的红尘,而是看向自己对面那个无端端闯入之后将他的生活搅得一团乱的男人。
已经变成穷光蛋身无分文还要养老婆养貂的顾客慈“”
转身趴在窗户上顺着方才东方不败的视线往下看,顾客慈歪着脑袋问东方不败“夫人想让我做什么”
钱都花了,名分得定下不然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东方不败也不计较这人的改口,饶有兴致的挑眉“我想让你做的,你都能做”
顾客慈在阳光下笑弯了眉眼“只要夫人指了,不论是当官行商,还是杀人越货,夫君什么活都干得”
被顾客慈这一笑晃了心神的东方不败捏着酒杯的手指一紧,一呼一吸之后已然平静下来。
想起平日里这人一副懒骨头能躺着绝不坐着的德行,东方不败掀起眼皮迎着顾客慈恍若孔雀开屏般的期待目光,抬手指向街道的某个方向,淡声道“他的营生,夫君也做得”
东方不败的手指纤长白皙,骨节指尖都仿佛晕染开淡淡的胭脂色,煞是好看,顾客慈的视线在这只近乎完美的手上停留了一瞬,喉结动了动咽下心中的瘙痒顺着东方不败手指的方向看去
扬州城不论何时都是一副繁荣景象,东面码头更是停靠着各地的花船高舫,不少达官贵人来往于码头间,但在扬州城另一边的西面码头却只能见到一艘又一艘结实又低调的货船,以及从货船上往下卸货的搬运劳工们。
这里的活每天得的银两都不是个定数,若是碰上好说话的主事和货物沉重且量大的货船,他们一天下来能得比平日多两三倍的赏钱,回家甚至都能给婆娘孩子带些平日里舍不得买的小吃食。
只不过今儿这些大老粗里面却混进去一个人高马大却长得精致的年轻人,一身腱子肉是不少,可那一看就知道没见光受过苦的白撸起袖子来在一众小麦色的汉子里独树一帜,着实惹眼。
“哟,你小子还真来了啊”这些劳工们在这西面码头干得久了,倒也组成了一两个小团体,这会儿叼着旱烟半靠在一人高的货箱上面含含糊糊打趣顾客慈的汉子就是这批大老爷们的头儿。
“那是自然,我媳妇儿还在家里等着呢,不管怎么样咱们当爷们儿的总得扛事儿不是”顾客慈把自己的袖子撸起来叠好,那手法看在旁边人眼里顿时眼露惊讶。
“嘿,你小子这手法熟练上道啊,以前难道见过咱这营生”站在顾客慈旁边的是一个矮些的中年汉子,但是胳膊上的肌肉却是坚实有力。
顾客慈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入赘媳妇儿家之前什么都干过一些,后面也没想到就这么吃着凤凰肉了”
“唉,要我说,这亲都成了,你这岳家也太钻牛角尖想不开这过日子不就还是两个人的事儿,旁的人说再多都没意思”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这传宗接代的事儿高门大户家的讲究在乎着呢顾小子这入赘了三年都还没个动静,唉实在不行咱们回头下工了去找城里的大夫给瞧瞧”
“呸你以为谁都跟你这个银样蜡枪头似的”
“嘿你还说上我了”
一群人闹哄哄地开始上工,那坐在高处的工头儿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客慈,嗤笑一声“这是苦肉计惹得那种最是好骗的闺阁小姐对你死心塌地”
高状的汉子从高处跳下来,看着面前白净却肌肉健硕的顾客慈,眼中带着一丝鄙夷和压抑的愤怒“只会旁门左道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东西若是真如老子说的那样,老子迟早在那小姐的面前把你这张脸皮扯下来”
黄昏时分,码头的货已经卸得七七八八,旁边的茶摊子边上已经席地坐了一圈的精壮汉子,此时他们都用一种十分微妙复杂又混合着敬佩的眼神看着又扛了两箱货轻轻松松往旁边马车上一放,甚至还有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