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境内除了霓阳长公主之外,就属护城都尉元贵和凉州郡守的地位最高。
早上萧倦已经见过元贵,未能从元贵那儿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下午萧倦准备去会一会凉州郡守,此人在凉州担任郡守三十多年,想必他应该对这儿发生的事情非常熟悉。
在此之前萧倦让人调查过这位凉州郡守。
这位郡守名叫汪建安,今年已经快六十了。
据说汪建安此人性情温和,喜爱收集名人字画,平日里经常带着一群文人墨客喝酒吃茶,吟诗作对。
他鲜少插手凉州境内的政务,曾有人受了冤屈上门求他,他都以年岁已大身体老迈为由进行推脱。
久而久之,百姓们也就不再指望他了,还在暗地里给他取了个外号,汪不管。
这个外号恰好就应了他的为人
不管出啥事,他都不管。
萧倦来到郡守府的时候,正好遇上汪建安在与一群书生曲酒流觞。
得知琅郡王来了,汪建安热情地招呼道。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郡王殿下也一起来玩啊”
萧倦对曲酒流觞这种风雅之事没什么兴趣。
他冷冷说道“本王有事要汪郡守谈谈,能否借一步说话”
汪建安只好对那群书生说道。
“你们先玩儿,我去去就回。”
他在侍从的搀扶下站起身,拄着拐杖朝前走去。
“郡王殿下难得来一趟我这郡守府,我带您四处走走看看吧”
萧倦跟着他往前走。
待到走出一段距离,身后再也听不到书生们吟诗作对的声音了,萧倦方才开口。
“汪郡守应该听说了驸马程崎的事吧”
汪建安年纪大了,脊柱无法再像年轻人那般挺得笔直。
他微微驼背,单手撑着拐杖,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布满深浅不一的皱纹。
闻言,他放缓脚步,用灰白的眼睛看了眼萧倦。
“我知道您想问什么,但是很抱歉,我什么都不知道。”
萧倦沉声道。
“你既然知道我来这儿是做什么的,你就应该清楚。
那笔赃银是无数百姓辛勤劳作、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累积而成的。
它对朝廷来说非常重要,本王必须要将其追回
若你能有用的线索,朝廷必会重重嘉奖你
反之,我就得怀疑你是不是跟他们一伙的”
汪建安笑了下。
“您不必吓唬我。
我都这把年纪了,唯一的儿子也已不在人世。
再差也不过是一死而已,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萧倦皱眉“你当真就甘心这么稀里糊涂地混下去吗”
“不甘心又如何这世道便是如此,仅凭我一人是无力回天的。”
汪建安停下脚步,轻叹一声。
“我早就听闻郡王殿下的事迹,您虽不近人情,行事作风有些极端,却也是朝中少有的几个正人君子之一,我很佩服您。”
萧倦微微一怔。
这还是他第一次从朝中官员口中听到这种话。
竟然还会有人真心佩服他实在是稀罕
汪建安看着面前平静的湖水,自嘲一笑。
“可是很抱歉,我成为不了像您那样的人。”
萧倦继续劝说“你只需要将你知道的告诉我,我会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汪建安却已经转过身去。
“不管您问多少遍,老夫还是那句话,不知道。”
他拄着拐杖缓缓地往前走,没有再回头。
萧倦不得不离开郡守府,再次无功而返。
当他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
春风帮他脱掉身上的披风,说道。
“公主殿下刚派人过来把郡王妃请了过去,说是要与她一起用晚膳。”
萧倦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去洗了把脸,把脸上沾到的沙尘洗干净,然后大步朝着膳厅走去。
膳厅内,霓阳长公主坐在上首,她含笑看着坐在下首的余袅袅。
“听说你今天回来后就病了,让大夫看过了没”
相处得时间越长,余袅袅就能感受到霓阳长公主的喜怒无常。
她在面对霓阳长公主的时候,也变得越发谨慎小心。
“多谢公主殿下的关心,我已经好多了。”
霓阳长公主轻轻拍了下身边的空座“你坐这儿来吧,咱们坐得近点儿,更好说话。”
余袅袅心里很不愿意。
她现在只要看到霓阳长公主,脑子里面就会浮现出斗兽场内那些血腥的画面,胃里又是阵阵翻涌,很不舒服。
可她又很担心,怕自己说出拒绝的话会惹霓阳长公主不高兴。
就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萧倦大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