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
此时白筝才明白过来。
或许楚韶并不是在精心伪装,而是真的不在意,所以才没听见。
这样的解释,合理之中又带着一丝荒谬。
萧瑾见状,不咸不淡地说了一段话“太子殿下被父皇任命为钦差大臣,前往庆州来赈济灾民,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过听二位先前所说的意思,太子殿下此番前来,是想让本王协助赈灾。既然只是因公事找上本王,那么为何要见本王的王妃呢”
白筝听见“本王的王妃”一词,神色稍稍黯淡了几分。
但略一思索,未免觉得萧瑾这话说的也着实过于较真了。
太子若是只见萧瑾,不见楚韶,便会生出轻视对方的意味。
若是见楚韶的话,好像也寻不出什么差错。
她暗自思忖着,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也不知萧瑾究竟是从何处对太子生出了这么大的敌意。
白筝并非皇室中人,这种事情她不会管,当然也没有权利干涉。
她只是笑一笑“王爷若是需要一个明确的理由,可能只有待到太子殿下亲自登门拜访时,才能问清楚了。”
萧瑾心中有些讶然。
男主这是发什么疯,怎么还要亲自来
这时她就很难受了。
一国储君上门拜访,即便她身为齐国燕王,也没有将对方拒之门外的可能性。
她直觉太子不是什么好货,也没安什么好心,但却不得不见。
萧瑾一想到自己又要被迫营业,整个人心情都变得不太好,不由得冷声问“敢问太子殿下究竟何时驾临”
白筝看着萧瑾的表情,微微叹了口气“大抵是今夜戍时。”
正是日暮西山之时。
烈日隐于浓云间,逐渐变得黯淡无光。
离戍时只剩下一个时辰。
萧瑾内心很不欢迎太子,然而还是要收拾着装,戴好冠冕,像面见上级领导那样做足姿态。
银朱和子苓正在给萧瑾束发。
她们的动作很快,不像楚韶,总是喜欢执起木梳一点点刮蹭,仿佛在享受某种漫长而又愉悦的过程。
不过这次楚韶倒没有闯进房门,干涉她的穿衣自由权。
萧瑾看着铜镜里的那张脸,觉得怎么看怎么凉薄,面相之中尽是冷淡。
即便有铜镜的滤镜和天然磨皮,映出的轮廓依然不显柔和。反倒像是长剑泛光的锋芒,冷而寡情。
她想,也是,面对这样一张臭脸,但凡是个人都不会想时刻看见吧。
包括楚韶,应该也不想看见。
想到这里,萧瑾皱着眉弯了弯唇角。
镜中的冰雪似乎都融化了几分。
瞧见嘴角虚伪的笑容,这下萧瑾是真的笑了,笑得眉眼都微微弯起。
似有飞絮拂过,她对着镜子眨了眨眼,像是在确认自己不是个假人。
只是乐极难免生悲。
笑完过后,萧瑾脸色微变,捂住嘴剧烈地咳嗽了数声。
待到萧瑾松开手,缓缓摊开掌心时,却发现自己握了一手的鲜血。
血液沿着苍白的指节,滴落在刚换的衣袍上。
衣服是玄色的,就像乌汁滴入墨池里,并不会浸染出任何颜色。
萧瑾看着掌中刺目的鲜血,盯了半晌,莫名觉得有些烦躁。
银珠和子苓慌忙地寻来了锦帕,仔细地为萧瑾拭净手指。
一边擦着,一边劝慰道“王爷不必担心,太子还有些时辰才会到,待会儿您再换一身衣服就好了。”
然而萧瑾烦躁的根源,倒不是因为弄脏了衣服。
而是一种无法言说、无以言喻的烦躁。
她好像有些过于在意楚韶了。
但掌中的鲜血却在提醒她,自己始终只是一个寄居在躯壳里的外来者。
萧瑾做这一切的目的只是为了延续生命,暂缓倒计时。
而她最终的目的是
完成所有任务,再让楚韶亲手杀了自己。
最后离开这个世界。
换句话说,萧瑾来到这里、认识这里的每一个人,本质上都只是为了离开。
一想到这里,她就有些烦躁,甚至感到沮丧。
沮丧的尽头是什么,萧瑾不知道。
她只知道当她抬起头时,银珠和子苓已经去找新衣服了。
蹲在她身前的人,变成了楚韶。
楚韶正捏着手中的锦帕,温柔地替她擦拭着嘴角的血渍。
力道和动作都很耐人寻味。
不过如果是楚韶的话,就显得极为理所当然了。
她像是正在擦拭一件易碎品。
这件易碎品很有风骨,即使已经沾满鲜血、散落一地,变成了难以拼凑的样子,但依然坚韧而美丽。
所以楚韶看着萧瑾唇畔鲜红的血渍,还有苍白到略显病态的肌肤,周身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