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楚韶也不是什么正常人,估计对于性别诈骗之类的事,压根儿就不会放在心上,更不用提宣之于众了。
基于对楚韶的了解,萧瑾相信对于自己究竟是男是女,楚韶根本就不感兴趣。
然而事实证明,她只猜对了一半。
楚韶的态度看起来跟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时而把玩着在游船上发现的玉笛,吹奏一首清曲,时而温温柔柔地一笑。
就连银朱和子苓对她显出了警惕之意,楚韶本人也毫不在意。
反倒唇畔扬起微笑,认真地问“一直盯着我看,是有什么要事吗”
银朱和子苓本是想质问楚韶的,只是当对方轻轻柔柔地讲话时,她们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虽然明白楚韶肯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但看着楚韶那张好看的脸,以及嘴角那抹清浅的笑。
她们的心中无缘由地生出一种错觉,总觉得这般绝色之人,应该也干不出什么坏事。
萧瑾若是知晓两人的想法,肯定会感叹一句天真。
所谓天使般的面孔,魔鬼般的内心,用来形容楚韶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如果轻易地被美色所迷惑,那你就输了。
然而这些日子,萧瑾却输得有些彻底。
自从知道楚韶那晚大概是“上手”了,此后她每次见到楚韶,总会下意识地避开对方的眼神。
倒也不是心虚,就是觉得尴尬罢了。
当然,这只是萧瑾的自我安慰而已。毕竟她以前很少感到尴尬,也从未像此时一样尴尬。
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但在今日达到了顶峰。
今夜徐郡守于玉华楼设下筵席。
不管于情还是于理,萧瑾肯定都是要赴宴的。
只是如果要赴宴,必然得带上楚韶。
此时萧瑾正坐在房内,思考该如何把话说出口,却不想再度抬起头时,发现对方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了。
萧瑾一愣,随后发现楚韶的一只手拿着衣物,另一只手提着紫檀木箱。
让萧瑾愣住的,并不是楚韶手上拿的东西。
而是对方身上所着的浅赭色外衣。
赭色本就是极具质感的颜色。
此时楚韶摘了额间的银蓝色花钿,着一身红梅似的赭衣,将眼角下的泪痣衬得更为惊心动魄。
萧瑾不清楚这朵梅花是如何飘进卧房的,只觉得有些无奈。
因为她的衣物向来是由银朱和子苓在负责,如今却出现在了楚韶的手里。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古人诚不我欺,美色误人亦误国。
楚韶并没有多作解释,只是笑望着萧瑾,然后打开了手中的紫檀木盒。
她从里面拿出绷带和药膏,温柔地对萧瑾说“赴宴之前,王爷也应该仔细着身体,先换一换药。”
声线悦耳,是极有耐性、极为柔和的一道嗓音。
莫名其妙很像哄小孩。
然而萧瑾早就不是小孩了。
她看着手腕处那道尚未愈合的刀伤,心头涌上了某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本想直接说不必,但看着楚韶含笑注视着自己的眼神,她也不好拂了对方的好意。
反正也不是没被楚韶上过药。
萧瑾无端地给自己找了许多理由,尽管根本不具备任何说服力,但她也能进行自我催眠。
面上端着淡定,实则内心沉痛如壮士扼腕,破罐子破摔般点点头“有心了,多谢王妃。”
刚说完这句话,萧瑾就有些后悔。
她怎么就这么轻易地被美色给诱惑了呢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话音刚落,楚韶就蹲下身,执起萧瑾的手腕开始上药包扎。
许是夜间气温低,楚韶的指腹也不似从前那般温润,反倒透出些许凉意。
指尖微凉,药膏也清凉。
涂抹在萧瑾的伤口上,携着些酥酥麻麻的痒。
不像是被指尖拂过,而像是被嘴唇吻过似的。
柔软,却宛如被火灼烧,几乎有些发烫。
楚韶的指尖在她的手腕处来回打转,将药膏悉数抹开后,又缠上了一圈白纱。
待到对方做完一切之后,萧瑾的心中才蓦地生出了一种劫后余生的解脱感。
这药上的跟上刑一样。
不仅让她压力山大,而且倍感煎熬。
萧瑾本以为总算结束了。
然而楚韶站起身,注视着萧瑾手腕处的绷带,却突然柔声问“王爷,妾身给您上药时,您会觉得疼吗”
她愣住了。
其实楚韶不问的话,萧瑾都快忘记了,自己身上还带着伤。
毕竟这伤也不严重,而且是她亲手砍的,所以很有分寸,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偶然被提及,被人问一句疼不疼,总是免不得要唏嘘感慨一番的。
萧瑾身处书中世界,